“懶得下去。”

“師姐。”身下有人喚了一聲，流雲棧低頭，從大樹枝葉間暴露一個腦袋，古靈精怪，年紀和她相差無幾，倒是顯得稚嫩些，不是唐糖又是阿誰。

山還是本來的山，樹也還是本來的樹，也許還會更高更粗了些。十萬大山一貫朝氣勃勃，山多水多，飛禽走獸也多，固然不如極北深處那般震驚的獸潮，也少見彷彿白虎青牛如許的上古凶獸，但彆處罕見的奇珍奇獸也有很多，論朝氣之盛，卻也不弱於彆處。

“就是甚麼都冇看。”流雲棧倒也好脾氣，和唐糖繞著口令，也許在樹上孤單太久，身邊有個不惹人討厭的人說說話也是功德。

“在樹上能夠聽風聲，感受雲霧拂過臉頰，看著水氣掛上樹梢……”

素惠清昂首看了一眼高矗立起的那棵樹，自從遷到山穀當中，那棵樹就成了流雲棧最常待著的處所，也難為她能爬那麼高。人不是猴子，特彆還是個女人家，就算流雲棧一貫不拘末節，怕是也不好爬上趴下的，以是隻要不下雨，大半風景她都躺在樹上，連著好幾天不下來，除非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下來，換了旁人，如果是言心，大抵冇那麼驚世駭俗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一棵樹上爬上趴下。

看著一眾靈河鬼卒遠去的背影，相柳兒幽幽一歎，和他越來越遠了，凡世浮沉，起起落落，她不如穀梁淚，遠在萬裡以外卻能輕而易舉的帶走他的心，也不如倉央嘉禾，阿誰過火的天火傳人，她亦可輕而易舉的留住他的人，嗬……

流雲棧呆呆望著天涯閒雲，她這般靈魂出竅的模樣有些日子了，說魂不守舍倒也算不上，不過終償還是少了點甚麼。少的是甚麼言心曉得，大隱於市的掌教素惠清也曉得，當然也瞞不過雍大先生和大和尚的眼睛，曉得歸曉得，但是有些事即使曉得的再清楚，還是破不開迷障，走不出心魔。

“也不曉得山外邊如何樣了……”唐糖悠悠歎了一口氣，和她略顯稚嫩的臉龐有些不倫不類。

十萬大山還是還是那般蒼翠。

養在圈裡的豬，總有一天會被宰殺。

即使是大隱於市武功最短長又能如何……流雲棧有些煩躁，不都說境地高了以後便更能節製住本身的心魔邪念麼，怎地那一趟極北之行以後，連續數年之久，她的心還是靜不下來。心不靜，則魔念生，最輕易壞了道行，但是為何偶有參議，卻向來都不能叫她提起興趣，也不曉得是不是師父和師姐部下包涵未儘儘力，也叫她使不出幾分力道，軟綿綿的，臨時打個平局吧。說不定是大和尚師叔和雍大先生師伯上了年紀，身子骨也見闌珊了，要不然也不會讓她感覺倘若發力，怕是會把兩位白叟家的骨頭拆了。思來想去，她老是不信本身的一身藝業早已脫胎換骨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嗬嗬，高也好，低也罷，向來都不是本身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