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榻旁，看了他一會兒，指尖撫過他的脖頸，“若要殺你，隻手便可，竟然真的毫不防備。”

苗條的指尖，如有似無跟著那琴音點著節拍，他的唇角掛著藐小的弧度，好久以後，他有些困了，然後就靠在中間，溫馨的小憩。

夏侯泰望著她，又以絲絹掩唇輕咳一聲，拿開時，還是見了些許的血紅。他並不在乎，將絲絹收起，然後閉目聆聽垂垂入耳的琴音。

“雪，還是不肯見到朕嗎？”夏侯泰低聲開口，伴著兩聲痛苦地咳嗽，步步走向千雪，然後安溫馨靜地站在千雪身後，凝睇著那數年幾近都未曾竄改的身影。

千雪的心緊緊一縮，愣在那邊，卻又不敢頓時轉頭。

這份愛，這份痛，這份苦，早已侵入骨髓，嵌入靈魂，直到生命的絕頂。

說罷，夏侯泰便持續前行，來到了中處的臥榻上，半臥，輕靠，隻手撐著頭，他悄悄凝睇著有些怔住的千雪，唇角暴露了一抹寵溺的笑。

“如果，這世上隻要納蘭千雪能夠救你，那便是這彼蒼所開的，最好笑的打趣了……”她沉默了，垂垂俯下身，如蜻蜓點水般，吻上了他的唇。

千雪斜眸望了小顏一下，可貴暴露了一抹笑。

那一霎，千雪的心真的是被攪亂了，她也有些混亂，蒼茫了。她咬著牙，想笑，卻又笑不出口，隻是低垂著頭，回想著疇昔的每一日。

可固然如此，夏侯泰還是看得癡了，如望著心中每夜都會夢到的平生中獨一的誇姣。他笑得和順，正如初識那般。

泰輕笑了一聲，並不在乎，“對一個將死之人，如許的威脅是冇用的。並且……”夏侯泰頓了頓，“朕向來就不怕死在你的手裡。”

隻可惜，隻要這件事，大抵是不成能的了吧。

千雪緩緩收了步子，臉上透出了連她本身都冇成心識到的柔。

千樂宮裡，徹夜比以往更加的沉寂，冇有任何的樂聲，也冇有任何走動的聲音。

“你這麼出去，不怕我殺了你嗎？”

到頭來，千雪，不過隻是千雪……僅此罷了。

“納蘭千雪……過了這麼多年，你仍舊放不下阿誰男人嗎？”莫名間，千雪喃喃而語，她的眼神浮泛無物，便是連十二年前那巴望自在、巴望分開這裡的猖獗炙熱都蕩然無存旆。

心中念著，在唸到阿誰“死”字時，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揪痛，就像有誰在外拿捏著她的神經，一下一下的往外輕扯……又或許，這個把握了她統統的，恰是阿誰即將離世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