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鶴。”

*

郭臨緩緩轉頭，草坡上滾落一顆碎石，撲通一聲掉進泉水。

烏黑的短髮散開在水麵，待郭臨站起，又服帖地裹在肥胖的肩膀上。樂楓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，腦袋一刹時神思全無。目光順著她背上數不清的傷疤滑下，直到瞥見尚還滴血的右臂。

“這是天然。”淨空點了點頭，重新閉目。手中佛珠撥動，好似四周人的竊語群情和他全無乾係。

淨空頭一次當真地凝睇輪椅上形貌淺顯的中年人，他寂靜很久，緩緩點頭：“施主猜想的不錯，有人匿名送信少林，揭露知玄斂財藏妻，貧僧為少林清譽，不得不出山前來。”

“你留在此地，不準跟來。”

“當然，還是百竅潰血……更都雅。”

白子毓拂開世人，朝武場另一邊走去。

白鶴嚥下後半句話，垂下頭：“部屬明白。”他直直地盯著腳前的空中，那上麵卻彷彿顯出方纔入眼的那道非常淩厲的神采。

“但是……”

“啊！”

世人重又凝神，隻見那仵作快步走來，掃視一圈，最後看向長史：“是及已之毒。”

風中還殘留著毒血的腥氣，董湛輕而淩銳的嗓音反響在武場上。慧同直聽得心中揪緊，卻冇法開口禁止他。

及已……

悅兒拂開樹葉：“如何會是……”她垂下頭，麵上笑容僵固，“郭……少爺？真的是他？”

一言落地，世人皆倒吸一口冷氣。董湛也是微驚，不料這高僧氣度開闊，涓滴不避諱人多眼雜。不過也好，他抬開端：“鄙人與知玄方丈夙來交好，如有需求幫忙之處，還請大師不必客氣。”

鼓譟聲中，椅子倒地的聲響顯得格外微小。白鶴髮展一步，凝眉看向火線俄然起家的白子毓。

董湛神采暖和：“人死事空，本不該由我等多言。隻是，知玄方丈早已預定明日出發回少林，淨空大師卻仍然急沖沖地趕來見他，可見是有實足的要事。”

衙役抬起屍身，跟著仵作朝武場外走去。留下的長史看了看董湛，又看向白子毓，額上已經滑下汗珠。這事不但僅是百年名寺裡死了人，還牽涉上兩位钜富，他直覺此中必定不簡樸，可又萬冇有放手不管的事理。

慧同怔了怔，不動聲色地看向淨空。卻見淨空展開眼，口喧佛號：“阿彌陀佛，貧僧前來，恰是為找我那師侄。”

未幾時，武場門口一陣騷動，有沙彌喊了聲：“仵作來了！”

她驚奇地捂住嘴，情不自禁地朝後退了一步。

“是你嗎，郭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