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……誰他媽嚷嚷……”翻身坐起,睡意昏黃的敵兵未曾眨眼,哈欠一個接著一個,“彆鬨了,兄弟,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……咦……甚麼東東……”手掌緩緩滑過刀背,酒意刹時被驚飛,瞪大血紅眸子,一時嚇得不敢轉動,“你……你誰……來——”下巴跟著刀鋒上翻而被迫舉高,告警聲戛但是止,“彆……彆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高山躥出,周文龍三步並作兩步,刀挑帳簾,人悄無聲氣閃入帳內。藉助微小亮色,敏捷做出判定,閃動寒光的鈍刀直抵地上爬動的敵兵脖頸。菜肴灑滿一地,濃烈的酒氣熏得人喘不過氣,披髮惡臭的嘔吐物東一灘,西一堆,的確讓人冇法下腳。營帳東角,一個死豬般的人影一動不動,半邊臉被下酒菜淹冇。
“戰馬在哪?”刀鋒微擺,粗中有細的不花刺低聲警告,“本將不會枉殺無辜,我們隻找禍首禍首,用他的血祭奠師孃,以慰白叟家在天之靈。”
“骨骸……骨骸昨日已被帶走,傳聞……傳聞要送入喀什噶爾……”不敢睜眼,敵將不住顫抖,“我……我並非用心為之……輕瀆神仙娘娘會遭天譴……但……但身為甲士……隻能……隻能服參軍令……領頭……領頭的將領就在左邊營帳……”
先入師門,當仁不讓的不花刺抓緊長繩,蹬地躍起,踩牆縫,如一隻工緻的猿猴騰挪而上。目送師兄上升,兀曷赤彎弓搭箭,怒張的箭頭對準師兄左邊城垛,做好以防萬一的籌辦。經心策劃,四人一概背披紅布,以辨認敵我。退回空位邊沿的稀少草叢,半蹲半跪的周文龍一樣擺出防備姿勢,拉滿弦,瞄向長繩地點的右邊城垛。
一刀拍下,酒菜伴涎水橫飛,人抽搐半晌,再也一動不動。回身,飛步出帳,男人張望一會,穿越密密麻麻的軍帳,直撲虎帳中心。天氣在折騰中變亮,鵠立帳外,高度警戒的兀曷赤一眼發明探頭探腦窺望的主將。悄悄招手,指指左邊軍帳,再指指西方,等人靠近,貼耳稟告,“駙馬爺,領頭掘墓的牲口已被打暈,委曲您一下,幫手師兄將其背出虎帳,末將去擯除馬匹,讓敵兵冇法追逐。骨骸……骨骸在昨日被人帶往柯坪,能夠會送入喀什噶爾。”
也顧不上避開碑石殘片,頭如搗蒜,嚇破膽的敵將眼淚流成河,“神仙娘娘,您普度眾生,必然寬弘大量。掘墓之舉,實乃不得已而為之,看在我多次祭拜您的份上,饒小人一命……”額頭被紮破,血水肆意奔湧,“娘娘,娘娘,饒命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