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絲淺笑閃現臉龐，額頭黵印也在麵具下微微搐動，人重又化身為天國魔王，號令分外刺耳，“高昌懦夫，所向無敵，縱橫西域，無往不堪！”應和聲越來越大，越來越整齊，最後變成一聲聲吼怒，將無窮無儘的暗中生生驅離。

冷靜低頭，一幫兵將不敢直視噴火的眼睛，扭頭低聲扣問，“誰，誰他媽乾的？站出來，的確屈辱我金國懦夫的名聲，不敢明刀明槍應戰，儘做這類不入流的下三濫之事，有種站出來——”

細心察看愛將傷勢，皺皺眉頭，“你本身返回府衙療傷，此事毫不能讓蒙前人曉得。一旦泄漏，哲彆必然思疑我們的忠心，懦夫們？今後請千萬彆做這類蠢事？萬一被彆人發覺，統統兵將的性命岌岌可危？”

“得，你小子深藏不露，今後倒向南宋小兒，務必先一步奉告，讓我也死個明白……”半威脅半警告，話語中隱含殺氣，“即便死去，我也必然要拉幾小我墊背，你劉安必然陪我，哼哼……”

暗箭驚魂，冷夜催心，眼看主帥即將喪命。尾隨的赤盞合烈機靈非常，忽聞身後的喧鬨聲響變成整齊的蹄聲，發覺不對勁，扭頭窺望，轉眼覺悟。一聲不吭，扔兵器，驀地發力，稱身撲上。用魁偉身材撞擊一無所覺的主帥，既順勢擋箭，也迫使主帥偏離死神覆蓋的範圍。

侍衛頭領舞動兵器，直指沉默不語的兵將，嘴唇狠惡顫抖，“你們的知己都讓狗吃了嗎？駙馬爺一再謙讓，隻因不想違逆耶律宏哥萬戶長的臨終囑托。他親口承諾萬戶長，必然要將你們帶回故裡，你們……你們……還是人嗎？疆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，如果大家要報仇，乃蠻人才最火急，他們戰死多少兵將，嗯？駙馬爺真若死去，對你們有何好處？”

如有若無的私語被狼籍的蹄聲袒護，疾走的兵將根基無人存眷，悄悄靠近，身材魁偉的百戶長不時側耳聆聽。見人群追上，兩人閉嘴不語，用相互心領神會的手勢和眼色交換。暗中如濃墨，將可駭嚴嚴實實包裹，馬蹄聲漸突變輕，變弱，最後完整消逝。隻留下一地的蹄印，在夜色下孤單守望，守望一個不成預知的結局。

相互質詢，一陣痛斥後脫手動腳，一幫兵將吵得不成開交。現場亂成一團，萬戶長土拓兒也氣得哇哇大呼，“誰乾的功德？他媽的，都火燒眉毛，還念念不忘報仇？有種給我站出來，想乾掉周將軍，先踩著我土拓兒的屍身再去應戰，真他媽混蛋，連輕重緩急也分不清，莫非讓乃蠻人一舉全殲，你們一個個才高興嗎？蠢貨，一幫蠢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