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萬戶長——”統統人同時跪下，眼淚如決堤的長河，“你不能死……嗚嗚……你還要帶我們返回故鄉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“你讓是不讓？”槍尖直抵千戶長胸甲，恍恍忽惚的男人咬牙切齒，“讓開——”

“大人太客氣……”悲慼的周文龍彷彿做夢，“耶律迪烈，你隨我同業……”指指悍將，“徒單克寧，你賣力看管駱駝夫，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他。完顏止和仆散忠勇保護那群女子，我和耶律千戶長去拜見國王……”拱拱手，“大人，請！”

槍被四名千戶長和四名百戶長合力奪下，腿也被緊緊節製，男人收回野獸般的嚎叫，“啊——”雙臂抖開兩名軍士，正欲拔腳。世人一擁而上，將男人賽過，“快，周將軍已經瘋了，綁牢手腳，把他抬歸去！”

統統兵將和兩位守將也忍不住熱淚盈眶，“將軍，這不是你的錯，交戰疆場不免死傷，誰也冇法預感……”

左摸右探，箭囊空空如也，俊雅的臉龐上不顯涓滴慌亂。弓上背，抓長槍，背石而立，暗自運氣，擺出臨死一搏的姿式。視死如歸的目光看看四周倒下的將士，男人怒髮衝冠。山口傳來轟雷般號令，濃烈的血腥氣味讓人血脈賁張，死去將士的猙獰麵孔激烈刺激著近乎麻痹的神經。

“我已派重兵庇護那群女子和那名駱駝夫……”守將衝圍觀的親兵揮揮手，“派人幫手蒙古懦夫措置後事……”衝男人點點頭，“我已將起初的戰情上報國王，國王傳下口諭，命戶奴赤木斤將軍親身護送貴雄師入高昌城，國王要重賞每一名蒙古懦夫。”

統統陣亡將士均被托上馬背，悲愴的蹄聲在吚吚嗚嗚的北風伴舞下垂垂遠去，紛墜的鮮血一起延長，染紅峽穀。死士入關，人猶在，魂已離。蹄聲當哭，如泣，如訴，如感喟，如弘願未酬身先死的悲鳴，嫋嫋不斷，直沖天庭。“射，給我射死這幫禽獸！”暴雷般吼怒，聲援的坤閭首級熱血沸騰，麾下鐵騎一個個勢如瘋虎，“為蒙古懦夫報仇，射呀！”

“耶律迪烈，你……過來……”眼神垂垂暗淡，萬戶長乾脆閉上，“今後好好……好好幫手周將軍……咳咳咳……他的成績會高過我，記著，不得生貳心，不然……不然我死也不會……不會瞑……”手驀地垂下，身材突然一顫，一縷幽魂獲得擺脫，盤桓在世人之間，久久不忍拜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