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裀褥上,快撤除濕黏的衣衫,待衣裙褪儘了,一副慘白的軀體映在鏡中。她的臉比之前的表麵更加較著,她瘦了,因為有身的原因,她胃口一向不佳,不肯好好用飯,連肚子凸起的部分也不甚較著。
撫著腕上的掐痕,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固結,模糊疼,當時竟無感受,看著深淺不一的口兒,元娞產子時的可駭景象還清楚地映在元靈均麵前,她比本身設想中更具麵對滅亡的勇氣……手滑至下腹,長長地感喟一聲。要真是懷的他的,又能如何?陛下為了子嗣不吝強奪彆人辛苦生下的嬰兒,而本身有的,卻要因為他的生父而剝奪他的性命嗎?
“我今晚能夠睡不著,你溫一些牛乳,兌上安神散送過來。去把門關上,我想一小我靜一靜。”她走進閣房,也冇瞥見呈現在鯤嬌臉上擔憂的神情。
跑到石階的中段位置,小腹恍然一痛,她有些站立不穩地晃了下身軀,而後在台階上漸漸地蹲下去。
一進屋子,元靈均大大地打了個噴嚏,向後趔趄了一步。出門時她怕吹風就在內裡穿了擋風的蓮蓬衣,眼下淋了一場雨,蓮蓬衣和外袍都濕透了,幸虧內裡的衣裳隻要一點點潮意,那也不至於著涼啊,她這身子不但冇見好,反而越來越虛。扒開領口一摸脖子,公然如此,以下整片肌膚都冰冷涼的,還冇手熱乎。
元鎣張了張嘴,怔怔地目送元靈均走出去。又規複了清冷和孤寂,她立足過的處所隻留下一灘帶泥的水跡。
元靈均一句話也冇說,一嚮往中庭走。鯤嬌跟在身後:“小婢先奉侍您換衣吧,把穩春寒。”
“靈均,你底子不明白我的處境,彆的人我不信,不放心。≧”說到這裡,元娞無法又挫敗地感喟著。彆看她是天子,實際環境倒是和樊貴嬪把持的常山王也差不了多少。現下朝堂上的每一雙眼睛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,無時無刻不在尋她的錯,目標就在於將她變成一個真正的空架子。
走到寢房前,元靈均猛地停下腳步。鯤嬌莫名地看著她。
“陛下……”
“你或許,真的有身了。”他說過呢。連公子都現她身材的非常。
殿門在身後沉沉地合攏。
國邸外,天寶和鯤嬌兩人站在燈下翹以待,見元靈均呈現,一名僮仆跑疇昔服侍她上馬。
在這一刻,幼年的元靈均明白了那種奇妙的感受,她彷彿能體味到她的四姊在將為人母時那種溢於言表的高興和亢奮,除此以外,她還多了一層深深的自責,以及龐大難言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