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在渡口漸漸停靠。元靈均放下箎，目光與那女子交彙。

疏忽侍衛跟從的目光，元靈均走到了渡口。那女子還在持續唱：“……心之憂矣，之子無帶。”一曲《有狐》唱得她幾欲落淚。

歌聲空靈美好，聲聲入耳，沁民氣脾。那一展歌喉的女子定是一名極美的南晉才子。

“去歲在歸婺解聘，到東海去見到了十娘子，現在是從常山巴陵過來，要回公孫府見太主。”她垂下頭，用獨一兩人能聞聲的聲音，“此事不必多說，妾是帶信給主君的。常山生了一件大事。”

陽翟倒了水遞上。

“有狐綏綏，在彼淇梁。心之憂矣，之子無裳。”

元靈均大笑：“娘子的聲音與我一名老友很像呢。我與娘子有緣，何不以真臉孔相見。”

旁的宮苑裡傳來愉悅的絲竹聲。她皺起眉頭，揉著肚子走到殿門外。

“主君比之前瘦了。”

“當是如此。”女子微微翻開皂紗，暴露半張柔中帶剛的斑斕麵孔，頰邊的笑容彆有深意。

元靈均非常無語。這個皇後向來自行其是，偶然中做了一件傻事尤不自知，她如果能像樊薑那樣明智地思慮再做出精確的判定，風雨騎算得了甚麼，不過是能助人達到目標的一件銳器，不值得她如此費經心機，這件事已經生，它的嚴峻性是徐皇後設想不到的，一旦風聲傳開了，諸侯們的重視力將從元靈均轉移到天子企圖削藩上，元靈均的處境就會獲得減緩。

“人生知音難遇，妾忍不住過來與娘子訂交一番。”素衣女子拂袖走出船篷，拱手問，“不知娘子意下如何？”

“真是一件可喜可賀值得大肆鼓吹的事，即便如許的機遇已經來了，我還是冇甚麼表情。你如果曉得我在這裡每天吃著牲口一樣的炊事就會明白，留宿和飯食的反差快把我折磨得瘋掉了，並且吃過以後還要做出一副‘飯食也還好’的神采，太她孃的糟心。”

隻是，如許的東西較著不是照原樣製造。 誰會用一塊好玉打磨一件殘破的玉飾，真有如許的人，說不定是個瘋子。

“六姊要不要喝點水？”

元靈均集合精力，滿身放鬆下來製止惹人重視。聽公孫檀說道：“辟陽侯在夜裡奧妙兵嵐衣，意在一舉毀滅風雨騎，事前被嵐衣候偶然曉得，將計就計把辟陽軍全數包抄了，現在將辟陽侯節製，他宣稱是遵循皇後指令，更是受陽翟公主的鼓動和矇蔽，陛下彷彿毫不知情。”

吃得差未幾了，元靈均打了個嗝，用手掌蹭去嘴邊的碎屑，心對勁足地說：“真不錯，比我那邊的飯菜好吃多了。”又掃一眼剩下的那些，“吃也吃過了，這些你也必定不要了，丟掉也可惜，都打包好送到我寢殿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