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陛下覺得如何？”

她情願，本身可不肯呢。元靈均走到她身邊，微微一笑，“巾幗不輸鬚眉，尚書好誌氣。”

元靈均暗中瞅了瞅，樊薑在中間端方地坐著，闔著眼皮不知在想甚麼。

傅伶仃之前也住在湖樓，因為是童男的寓所，不過近兩年近身奉養在天子駕前，現在又奉旨籌辦陽翟公主嫁奩，是宮中炙手可熱的人物，相反的是，和他一同入宮的宋小巧不但不失勢，還備受蕭瑟，住在湖樓寸步不敢離。

“陛下。”她不著陳跡地拂開傅伶仃，“比擬臣的婚事，臣情願捐軀畢生，為兩位陛下效力分憂。”

想想也是，天子提示你該嫁人了，你還恬不知恥地要留在宮裡，天子聽了豈會歡暢。

“陛下有在聽？”一名大臣思疑她在走神。

鞏氏斂衽道：“關於公主降落事件，貴嬪請陛下去昭台宮商討。”

元靈均恍然想起，“哦，我倒忘了，再過一陣陽翟便要嫁去靖地。”她手撫袖口，又說道，“晉國多年無喪事，公主的昏禮要大辦，上巳節祓禊典禮也要昌大。”

次日早朝，元靈均起榻盥洗，定時更服升殿，朝會後議事殿商討，樊貴嬪決政。

樊薑不堪其煩，用了拍了一下矮幾，“諸位稍安勿躁，聽陛下如何說。”

元靈均垂目細覽，伯申鼎、太乙爐、長信燈、藍田玉、紅靺鞨、珊瑚箱、玳瑁篋、桂子杯、月華衾、金絲帳、合歡雲錦被、五鳳朝陽掛珠釵、絳碧結綾複裙……

“伶仃哪敢。”傅伶仃拱袖，大風雅方地行了一禮。

她叮嚀一聲回駕，惶惑地被麵前的人驚了一跳。不知鞏氏何時站在身後的，麵上烏雲遍及，陰沉得嚇人。

樊婞不知何意，滿眼焦灼地看向樊薑，“姑母，陛下她……”

陽翟公主的嫁奩名單在上皇在位時已經擬好。

元靈都可不怕她，“中大人，母親又有何旨意？”

抬目望向火線，殿前幾顆高竹在空中扭捏生風，蓊鬱的桂樹下，有兩人遠遠地走了來，到了中庭，元靈均纔看清，走在最前麵的是升為女尚書的樊婞，秀如墨如雲，挽作雙刀髻，簪釵戴鳳，長眉入鬢，目似秋波流轉，麵若曉日芙蓉，下著飛鳥描花的曳地長裙，內裡是湖色的羅錦袍子，一舉一動得體美好，豔美得像隻狐狸。

在她身後一步是傅伶仃，傅伶仃忽地扯了一把她的衣角，成心偶然地說道：“樊尚書邇來去湖樓的次數有些頻繁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