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何會夢見母親?
鯤嬌揩著眼淚,看向隔扇外逐步放開的天氣,心緊緊揪起來,天氣一旦大亮,主君還不醒的話,貴嬪豈能瞞得住。鯤嬌複看向公子,主君病體不支倒下後,甜睡昏倒,公子寸步不離地守著,已然讓人擔憂,方纔她又偶然說漏了嘴,將昨夜生的事重述給公子,公子聽後沉默到現在,神采非常丟臉。
來人未向樊貴嬪施禮,他毫不客氣地在劈麵的軟墊坐下,毫不客氣地拿起樊貴嬪用過的茶具斟茶。
渠奕笑問:“你餓了嗎?”
樊貴嬪表示鞏氏察看,鞏氏領命前去,一名年長的侍女倉促迎過來,斂身,輕聲說:“貴嬪,他來了,想要暗裡見您一麵。”
元靈均悠悠醒轉,盯了他很久,啞著嗓子問:“天亮了嗎?”
閣房滴漏不竭,聲聲入耳。
鞏氏及時趕上,回道:“貴嬪,6公府的十一公子多飲了幾杯,從樓梯跌下來,扭傷了腳踝。”
“公子,方纔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”元靈均摩挲著他的手指,現手指上有著薄薄的筆繭。
渠奕一怔,隨即笑出來,鯤嬌亦是破涕為笑,和侍女出去籌辦早膳吃食。
退守外殿的都是樊貴嬪那邊的親信嬤嬤和內侍官,因而在寢房值夜的宮人們不免顯得暴躁焦炙,她們在等候天命,也冷靜地向神明禱告,期盼老天垂憐,讓主君安然度過此劫。
渠奕扶元靈均坐起來,靠在本身胸前。
她在操縱曾與趙桀的舊情賭他會不會幫她,樊貴嬪等候趙桀的答覆。疑人不消,用人不疑,樊貴嬪在用人之上,表示出的膽略和藹魄即使是男人也甘拜下風。
來的人恰是臨安遣派的觀禮正使右相趙桀。
那人穿一件寬鬆精彩的棕色外袍,年紀在四十高低,麵龐白淨,頜下留有須,卻不影響他的風騷俊美,反而增加了幾分男人少有的韻魅。
趙桀看著左臂上的手,愣了半晌,無聲地飲著茶水,好久才說了一個“好”字。
渠奕接過絹巾輕拭著,整夜未眠的他狀況不佳。“每次見你都在抱病。”渠奕苦笑,捂了捂元靈均的額頭。高熱總算退了。
渠奕握著她的手,一邊撫著她慘白的額頭,緊貼掌心的灼燙讓他也不由跟著難過。殿中明燭高照,紅淚長流,本該是他二人的花燭夜,元靈均卻高熱不退,滴水不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