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靈均努努嘴，手上削竹劍的行動冇有停下，“孤親釀的香殺，在南朝令媛難求，鬥珠不換。侍女細心溫過了，你來嚐嚐吧。”

她不吭聲，隻聽沈鯨自顧自地開口道：“小人的侄兒宋小巧乃是結綺堂中的優僮，在奉侍的那日因罕見天顏，冒瀆了君威，以後生了場大病，幾乎放手人寰。昨日竟又私行求見貴嬪再給他一次機遇，殊不知“第一人賜酒”之祖訓常例，此子膽怯，冥頑不靈，心存妄圖，覺得仰仗麵貌可在後闈爭一分凹凸。小人對他姑母不住，常日多加照拂，卻冇法禁止他的決定。小人實無他法，隻能求主君能饒他一命。”說完，他又深深叩下去。

“你過來。”

“呀！真倒下了。哈哈哈……太好玩了。”元靈均手大力捶著寢榻，捂著肚子笑倒，“九萬，扛走。”

元靈均偎靠在宋小巧懷中，緊緊環住他的腰，眸中帶光。香殺的甘醇和少女獨占的氣味繚繞在鼻尖，還未開解人事的少年紅了臉。

他點著她的額頭，“你不過是皇室罪妃和濰候輕易生下孽障，卻恬不知恥地竊居國主尊位。”言猶在耳，海陵王世子鄙夷猖獗的大笑彷彿就飄在耳邊。

“深宮裡實在很無趣，很孤單，如果學不會喝酒作樂，多數要孤傲老死的，宋小巧，我說的恰是你如許的人……我倒是無所謂，孤家寡人，不會有人永久陪著，幸虧有美酒佳釀作伴。”

宋小巧舉杯，故作熟稔地拂了拂袖子，一盞下肚，微嗆了幾口，咳得滿麵通紅，襯出幾分鮮豔。

然後，君父問：“你真敢割下去嗎？”眾目睽睽下，她嚇得哇哇大哭，終究以逐出臨安作為結束。

宋小巧半抱半扶地將元靈均送到榻邊，奉侍她脫履寬衣。元靈均霍然睜大了眼，抬手掠過宋小巧濡濕的鬢角，神情恍忽，但眸光卻嚴厲非常，“小巧，害不驚駭？你另有機遇退下，我可免你一死。”

元靈均手掌貼在幾麵上，闔目聆聽。

元靈均趴在幾上，臉偎動手臂，一隻手垂掛在幾沿，銀觥滾落，砸在地上，水花四濺。宋小巧啞然。

合著殿外拒霜葉的沙沙脆響，響起的簫聲沉浸清幽，好似空靈的山穀中俄然吹起一陣清風，風過，聲住，萬物有靈，意味深長。手指跟著癡纏的樂律打起節子，一下下叩擊在宋小巧的心扉。

“小人在。”沈鯨躬身長揖，語氣相稱暖和，道：“主君明鑒，小人冇甚麼詭計狡計，也不屑利用伎倆，小人見駕為一事相求，如主君應允，小人必然戴德戴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