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裡的雨彷彿已經停了。
閽者將此中一人引到客室門下的亮光處,其他人纔看清,來者身穿內侍服飾,內裡披一件雨氅,一副宮廷使者的打扮。
回到彆館,元靈均已經沐浴換衣,此時正坐在上席,倚著憑幾,一臉無法地睨著此次跟從來京的從臣蔡孟俊,睡意逐步襲來。
侍女領命到了隔壁房門外,叩門三響,輕聲扣問:“妾人受仆人之托冒昧問候,娘子在此哭啼,為何如此悲淒?”
公主生前最放心不下便是她的mm,如公主能瞥見此番景象,必然感到欣喜。跟從公主行軍多年的莽將軍也冷靜垂下了眼淚。
元靈均紅著眼睛分開偏房,單獨走到一處栽滿秋海棠的院落,大片海棠花木下兩個小童來回追逐玩耍,他們純真的笑容和堂上故作哀穆的臉對比光鮮。
霍貴妃垂垂止住哭聲,遣派親信侍女去欣喜那人幾句。能為令宴之死感到哀思難過的人定然是受其恩德的人。
“小婢在。”鯤嬌探出身材,等候仆人號施令。
元祐二十五年秋,晉王病癒,公主棺木自北塞歸籍,朝臣百司舉喪記念,宮人俱服齋衣。
“吾兒令宴……”尖細的女聲刺破了淩晨的安好。趕到公主府的霍貴妃拍著棺木,泣不成聲。
屋內哭了一陣才漸漸應對:“堂上乃吾胞姐牌位,叫我如何不傷悲。”
侍女將原話傳回,霍貴妃便已清楚對方的身份,更是悲不自勝。
“好好。”來得恰是時候。元靈均頓時展開了眼睛。
元靈均嘴角的笑意不減,眼睛卻盯著庭中的榛樹。蔡孟俊在喋喋不休地講著公主喪葬上應當重視到的處所,元靈均點點頭,但一句也冇有聽出來。
小童還在悲傷抹淚,底子冇表道理睬她。元靈均有些氣惱,拽了拽他的衣衿,故作凶惡道:“我在問你話,再敢疏忽我,我就要你都雅。快點答覆。”
劈麵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,眼睛漲得通紅,“公主當時已無認識,最後隻說過一句話:‘六娘能做的,常山王不能做。’”他是公主身邊的鞏副將,也是公主垂死時獨一奉求過的人,公首要求他務必傳達這一句忠告給常山王。
俄然,不知何時進入靈堂的華服少女一掌控住小童的胳膊,把他諱飾在袖子下悄悄帶出了靈堂。
霍貴妃雖非邕國公主的生母,但卻哺育公主多年,無血緣勝似親生,天子怕她悲傷,將令宴病薨之事瞞住一些光陰,直到棺槨入京才驚聞動靜,在同慶公主的攙扶下跌撞著趕過來,哭了一陣,悲傷太過,暈死在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