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翟垂下頭：“命我籌辦硬弓，不成公報私仇。”

庭閾中的黃梅熱烈地綻放著，在激烈的光芒與樹蔭暗影交界處，服色不異的侍女們埋趨行，她們有的捧著食案，有的度量著梅瓶，有的提著裝滿果實糕餅的漆盒，她們謹慎而倉猝地穿越在宮閣間，失職儘責地安插著為歡慶佳節置備的酒宴。

元鎣展開眼睛，望著母親柔嫩的下巴。

“帶他下去候著。”元鎣叮嚀。陽翟趕緊推開隔扇喚來一名內侍，內侍領命，帶著耳目退出。

“父親和叔伯皆是兵馬半生的將軍，我自幼隨他們赴疆場禦敵，熟諳兵法佈陣，行軍兵戈多年，戔戔弓箭不在話下。隻是父母就義，我遵守先祖遺訓分開宦海，雲遊四方，出訪南北各朝，而後再未持過弓箭。”

元靈均一分開，陽翟當即委曲地向鴻嘉帝哭訴：“阿姊明曉得事情的顛末，隻一味來怒斥我不懂事，卻不責備於她。”

過了很久，元鎣抬起臉，眼圈紅。她有點馳念母親了。

元鎣揮手製止，請他坐到劈麵席上，開口道：“你曉得的那些細細道來我聽。”

“當時我是如何叮嚀的，還記得？”

“母親！”元鎣神采大變，鎮靜地坐起上身。

陽翟回想了一下：“對，蘭鵷用的是右手。”她跌坐下去。獨一的線索也斷了嗎？

她還在為校場上生的事憤怒，最不能讓人容忍的是，她已經向陛下表白忠心，而陛下卻三番兩次地摸索她。氣憤隻是臨時的，很快她停歇了肝火，臉上規複了普通的色彩。

“陽翟！”元鎣打斷陽翟接下來的話，按住微疼的額角，不滿地訓道，“這件事本就是你不對在前，不讓靈均出口惡氣，是不會善罷甘休的，她那種愛恨清楚、有仇必報的性子都清楚得很，冇往你臉上劃上幾刀子算是客氣。”

元鎣俄然低下頭，撫著頂，陽翟跑疇昔扶著她：“頭又疼了是不是。”

“是，我們這就見他去。”

酒闌席儘，夜深露重。鴻嘉帝來到徐皇後的寢宮，自她登極以來，母女再難如平常一樣相處，不免促膝長談一番。

她二人的景況不如大要風景。新皇根底未穩，外戚執權，朝事皆由國舅說了算。徐皇後襬布難堪，一來為母族毀諾羞惱，又怕他們將來因擅權式微悄悄傷懷，二來要為天子不能集權而憂心。現在好不輕易抓到把握風雨騎震懾群臣的機遇，到頭來卻冇有半點眉目。

“比來都彆去惹她。”元鎣神采微沉，走了一段路，停下腳步，“你府上來賓找來的人在哪兒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