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斷續續的築音從郢都西麵不著名的角落傳來，伴跟著築音是清婉的歌聲，如泣如訴裡，喧鬨的販子俄然變得一片沉寂，但是可惜的是，談築而唱的女子過分嬌柔，僅僅唱了一小段，聲音便歇了下去，再聽，又是一陣模糊約約的咳嗽。

紫金山下、淮水之畔，有幾處河汊荷花連片，夏天著花時家家戶戶都會前去賞花。懷裡的芕月還冇有承諾，一側的丫頭就笑了出來，這寓所寡陋、餬口也貧寒，哪比得上早前女市的奢糜日子。“奴婢代仆人謝過公子。”

媯景冷哼。四十金天然不敷贖買一個女市最紅的伶人，可肺疾是不治之症，贖出來也過不了多少光陰。他扔出一塊金餅：“君子既言，駟不及舌。本公子怎會少你金子！這是十金，滾！”

“負芻弟請回吧。若被外人撞見，恐生謊言。”想到四年前阿誰肅殺的淩晨，同袍們一個接一個隨季父而去，景驊當時也想一死了之，何如季父命他不準死。四年後再受王命，從洞庭郡回到郢都，身處悲傷地，貳心如刀割。

一個媯字讓老鴇笑容僵了一僵，媯姓乃楚國公族，他動靜再如何通達也不知公族內部的事情，趕快道：“是。是。老奴辭職，辭職。”

“昨夜王卒入城，天然要早些。”媯景握著芕月有些冰冷的手，謹慎的扶著她坐下，笑道：“今後都會早些了。月兒，你可曾飲藥？”

“老奴見過景公子。”兩個細弱的販子男人，擁著著一個頭戴南冠、裝潢風趣非常的女市老鴇，老鴇皮笑肉不笑，行動上恭敬非常，眼睛卻斜視著媯景。

“謝景公子。”有錢統統都好籌議，老鴇雙手接過金餅笑的更短長，肯定是純金無誤後又道：“恕老奴無禮，敢問餘下十金景公子何時方能給老奴？”

“稟公子，仆人每日皆飲藥，就是夜裡還是咳的凶。”東麵是廚房，聽聞媯景返來了，奉侍的丫頭趕快出來見禮。

“公子……”帶著些咳嗽，芕月笑容如花，可眉蹙的讓人見人憐。“公子較昨日返來的早些。”

“子驊兄還看不透麼？”男人叫負芻，楚王的庶子。“欲保全大楚社稷，必如秦國那般變法。且不說子驊兄與黃歇仇不共天，僅為我大楚八百年社稷，也應儘掃黃歇一黨，肅除權貴弊政。今兄兵權在手，若能……”

也不對。驀地間，媯景想到一個關頭：刺殺過後不到一個時候，王卒左軍就開赴城下，還帶了攻城的雲梯和衝車。虎帳離郢都十餘裡，怎會如此敏捷？王卒左軍入城的號令必定是早前就下達的，莫非大王早就曉得有刺客行刺？可刺客為何要王卒出動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