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風領命,顧寒清複又問道:“城裡邇來可有甚麼風聲?”
部屬南風站在他身後,見他寂靜好久,終究忍不開口問道。
固然他深知終有一天,統統他所迴避的騷動纏綿都會如潮流般澎湃而來,讓他再也無處可遁。
或許是不久的將來,或許就在明天。
“明媒正娶?”顧寒清側過身嘲笑道,“你應當比誰都清楚,我明媒正娶的是程金枝,不是你程素錦!”
“少主,彷彿是夫人來了。”
見顧寒清冇有答話,南風又持續道:“但是少主,單憑燕王殿下的人脈,想必很快便知您已經回到都城,這招緩兵之計,隻怕對付不了多久。”
空階蟄鳴,虛竹滴瀝,又是一年春華秋實。
這一刻,程素錦隻覺被人當頭澆下一盆冰冷的雪水,寒意深切骨髓,透辟心扉,凍得她體無完膚。
顧寒平悄悄地立在曲橋邊,清淺的綠水倒映出他孤傲落寞的身影,卻洗不去他眼角的欣然若失。
程素錦大聲號令,鋒利的聲音散落在風中,一陣陣攪動著顧寒清的心室內壁。
天井裡的白海棠早已落地生根,荼白的花瓣被碾碎進軟臥的土裡,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顫栗在風中,待來年暮春捲土重來,連綿滿徑芳香。
程素錦望著顧寒清冷酷的背影,重重地歎了口氣,紅著眼眶道:“從我嫁到顧家到現在,你向來冇拿正眼看過我。你一走就是一整年,留我一小我在這空蕩蕩的家裡備受蕭瑟,我寫了那麼多封信給你,每一封都石沉大海。現在你返來了,卻連見我一麵都不肯,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,你就連不幸我一下都不肯意嗎?”
顧寒清本不是記仇之人,可曾經那場騙局卻成了他生射中冇法消逝的暗影。不但因為他痛失所愛,也因為這場騙局的主謀竟是一向為他所恭敬的,被他視作親眷的張氏所為。
“那你如何說的?”
“是關於燕王妃的。”
“你不曉得為甚麼嗎?”
“是嗎?這確切很像她的風格。”
“少主放心,都呈上去了。隻是這禮部尚書魏延是太子的人,他曉得您與燕王殿下乾係匪淺,會不會……”
南風下認識地看了顧寒清一眼,麵露難堪之色。
南風緩緩道:“這幾天城裡都在傳,說是前日燕王妃去程府歸寧的時候,運了好些山雞野豬當作回禮,弄得程府雞飛狗跳的,把程大人的夫人都給嚇病了。”
特彆是得知程金枝嫁入王府以後,他便更加難以放心。他冇有劈麵難堪程家讓張氏尷尬,冇有一紙休書休了程素錦,還讓她住在顧府供她吃穿已是仁至義儘。不管程素錦如何獻儘殷情,如何放低姿勢,在他看來,都帶著一種臉孔可愛的虛假和造作,叫人討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