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烈雖還不肯定夏侯綾因何事要受如許的懲罰,但貳心中無端浮起一種“物傷其類”的悲愴感。
羅翠微慵懶靠著椅背,唇角掛著冷冷的笑,右手舉起那小算盤不斷高低搖擺。
便是羅家派來的兩名司廚也不敢誇口說,給一百顆梨就能雕出一百個“水晶盅”。
如果叫旁人來看, 羅翠微現在不斷地吃梅子, 左不過就是孕中饞嘴罷了;可夏侯綾清楚記得,以往她一旦俄然墮入沉默並不斷地吃東西,那凡是都是因為在想事情。
見他返來,夏侯綾小聲地清了清嗓子。
因它過分直白露富,凡是羅翠微不會等閒將它取出來顯在人前,隻要事想不通時纔會放到手邊定神。
“誰說我要吃?”羅翠微衝夏侯綾挑了挑眉,眼角餘光如有似無地遠遠掃向雲烈那頭,“是你,和你的難友,一起吃。包含雕壞的那些。”
偏廳內,羅翠微儀態渙散地靠著椅背坐著,左腿繃直,腳尖抵著案下橫木,麵上神采倒是剋日少見的凝重專注。
直覺奉告他,他將要麵對的結果,必然比夏侯綾更嚴峻。
兩人回到小院還不到酉時,本來說要帶著宋玖元先返來談事的雲烈卻不在。
她的背後,羅翠微彷彿捧了一碟子點心在身前,斜倚著門框,俏臉隱在暗影中,看不清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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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偏廳門口的簷下,夏侯綾正僵身立在那邊吹冷風。
“還籌算給流浪盟友通風報信是如何的?”羅翠微走上前來,將手中那碟子點心塞到夏侯綾手裡,“我想好了,就罰你去廚房雕一百顆‘水晶盅’。”
這回,雲烈總算看懂那眼神中的訊息了。
再有,不管那摺扇男人是否真是人柺子,既夏侯綾發覺了他的企圖還擋下了迷藥,冇將那人踩到地上暴揍一頓再扭送官府,卻還放他走了,這就更加分歧夏侯綾一慣的風格了。
算盤珠子短促脆響,帶著某種威壓與警告。
“那迷藥,是你本來帶在身邊的,還是他扇子上的?”羅翠微才抿了半匙熱湯,嗓子卻緊到有些輕微沙啞。
夏侯綾頭皮一緊,轉頭含笑:“梨子涼胃,你哪能吃那麼多?”
她的意義約莫是:事已穿幫,有人發飆,難友你自求多福。
雲烈抬手按住猛跳的額角,長腿艱钜而氣弱地邁著碎碎小步,磨磨蹭蹭地遲延著“奔赴法場”的過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