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寒天的午後,北風一遍遍掠過樹梢,終究將枝頭所剩未幾的幾片枯葉撣個精光。
“是我曆練少了,腦筋轉不過彎來?這談買賣,總得要一方有所取,一方有所求吧?他一個成年有封又有軍功的皇子,會有甚麼求而不得?莫非我們家還能許他一張龍椅不成?”
按羅翠微目前的設法,若來歲能借道臨川暫緩後患,就能騰脫手去開辟彆的商路,如此一來,羅家不但能順利走出眼下的窘境,說不得還能闖出個極新的局麵。
羅風鳴終究停止了來回亂竄,驚奇地看向自家姐姐。
“那我找姐。”羅風鳴皮皮一笑,漂亮的麵上暴露些許孩子氣。
見哥嫂們被自家兒子噎得訕訕帶惱,卓愉忙不迭拿一雙淚眼看向兒子:“孃舅舅母不經商,聽到這些動靜天然心中冇底,冇有歹意的。”
羅家府庫充盈,眼下外頭群情紛繁的南邊佃農因欠收而拖租、京中世人因對羅家書心不敷而簇擁至羅家錢莊擠兌現銀,都不敷以撼動羅家的底子。
羅風鳴腦中轟地一聲,雙手有力地撐在桌麵上:“列祖列宗在上,我姐瘋了。”
如此一來,若來歲羅家的買賣又賠了,他們早將本錢拿走,自是冇毀傷;如果賺的,那憑著添股約契,他們又能夠厚著臉皮來領紅利。
“列祖列宗在上,我姐她,瘋了。而我,竟忍不住想跟著她一起瘋。”
“咱家往北走的貨是每年的大宗,連著兩年在鬆原被扣下……”提及這個,羅風鳴又氣又惱,“我托朋友查過了,客歲新上任的鬆原縣丞,是黃家的遠親。”
可如果北邊的商路一丟,最多十年,羅家必現頹勢,這纔是眼下最最致命的。
“她就是性子直些,倒也不是真的凶。疇前她隨淮哥在外天南海北地跑,也是這兩年在家的時候纔多些,”卓愉笑得軟訕訕的,輕聲道,“我也在想體例替她籌措呢。”
羅風鳴當即對母親與孃舅舅母們彆離執了禮,趨步走到羅翠微身邊。“做甚麼去?”
廳中的卓家四人滿麵憋得通紅,比及羅翠微與羅風鳴走出老遠,卓家三嫂才假笑咬牙道:“這女人二十有五了吧?總這麼又凶又狂的,哪年才嫁的出去喲。”
“羅風鳴,你跟我來一下。”羅翠微不再理睬他們,抱緊懷中的紫金小手爐懶聲輕笑。
“若不然,我們還是先抬兩箱銀子去護城河邊扔個響動吧?免得外頭的人真當羅家要倒了呢。”羅翠微隨口一笑,頭也不回地往屏風背麵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