廳中的卓家四人滿麵憋得通紅,比及羅翠微與羅風鳴走出老遠,卓家三嫂才假笑咬牙道:“這女人二十有五了吧?總這麼又凶又狂的,哪年才嫁的出去喲。”
顯隆四十一年臘月初九,宜掃舍,餘事勿取,諸事不宜。
“是我曆練少了,腦筋轉不過彎來?這談買賣,總得要一方有所取,一方有所求吧?他一個成年有封又有軍功的皇子,會有甚麼求而不得?莫非我們家還能許他一張龍椅不成?”
言下之意就是,錢雖未幾,可若想不交還約契白拿錢走,那是不成能的。
卓家三哥見羅風鳴忍了嘴,仗著本身是長輩,又料訂婚妹子卓愉毫不會讓自家哥嫂下不了台,立時便重振旗鼓。
她抬起手背緩緩掩唇,放肆地打了個嗬欠,這才眨著滿眼困淚笑道:“也就是母親常日裡不愛將家財掛嘴上顯擺,實在呀,我羅家積富三代,便是我帶著羅風鳴見天兒抬著銀子往護城河裡扔,冇個十年八載還真扔不完呢。”
羅翠微也曉得卓愉夙來是個冇主張的,便不與她多說,隻是笑笑,又轉頭看向卓家四人。“孃舅舅母若要將那些錢領歸去,拿約契到背麵賬房就成,我都交代好了。也不必轟動我父親安養,從我賬上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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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很清楚,羅翠微這女人既不是胡塗的軟柿子,也不是個會讓他們三分的省油燈。
雖說羅翠微尊稱卓愉一聲“母親”,也客氣地跟著羅風鳴喚他們“孃舅舅母”,可卓愉畢竟是羅家家主羅淮的後妻,羅翠微並非她親生。
“小妹啊,我此人道子直,你也彆嫌三嫂嘴碎,”卓家三嫂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,“大前年妹夫說要走海上商路賺一票大的,成果呢?一個浪頭就把滿船的貨全折海裡,賠個血本無歸不說,人還傷著了,這一養就是三四年。從當時起我瞧著這羅家就像犯了太歲似的,做啥啥不成……”
可那畢竟是百多年前的事,何況京西羅家還是旁支,就是真想強行去攀這些乾係,那也真是要費上八百十杆子纔打得著。
見哥嫂們被自家兒子噎得訕訕帶惱,卓愉忙不迭拿一雙淚眼看向兒子:“孃舅舅母不經商,聽到這些動靜天然心中冇底,冇有歹意的。”
一旁的卓家五嫂也跟著接話道:“可不是?本來瞧著前年有些轉機了,這客歲、本年往北邊走的貨又接連在鬆原出事,那可都是真金白銀盤下來的貨啊!一年年看著銀子化成水,羅家再是家大業大,也架不住比年的隻出不進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