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蜜斯，一會兒蚊子就要飛出去了。”杏雨抱怨著，趕緊用手裡的團扇擯除著趁機想要飛出去的小蟲。

要麼這張紙是代婆子從都城帶來的，要麼就是明天有人給她的。

小巧輕聲細語地叮嚀著，她一貫如此，說話也是不緊不慢，看不出語音裡有任何波瀾。

浣翠不住點頭：“我之前是燒火丫頭，原覺得跟著蜜斯固然風景，可也少不了受刁難。可來到這裡，五蜜斯對人那麼好，我至心不想再回燒火間了。求求你，杏雨姐姐，千萬彆不要我了。”

小巧常日裡利用的也是以宣紙為主。亦就是說，這類紙並非代婆子如許的下人能夠拿到的。

待到代婆子把馮氏安設好，小巧和杏雨已經出了東廂回到她們住的西配房。

十門心機……

屋子裡到處都是藥酒難聞的味道，小巧順手把湘妃竹的窗簾子向上捲起，用桃紅的絲帶綁住，一陣冷風立即吹了出去。

小巧用眼角再瞟向代婆子，見她的右手已經鬆開，手裡的東西明顯拋棄了。

夏季的夜色並不孤清,就連月光也是暖融融的。小巧鬆開拽著馮氏的雙手，卻已握住母親的手。

浣翠那張帶了幾分漂亮的麵龐上終究暴露笑意，給五蜜斯當陪嫁丫頭呢，那但是最好最好的差事。

還不到十年呢。昔日的如花似玉的美婦人就變成麵前肥胖乾枯的瘋婦。

想到此處，小巧的心砰砰直跳。她先前也隻是怨哥哥對母親未儘孝道，可卻冇有思疑過甚麼。莫非哥哥也像宋秀珠和她的後代們一樣，盼著母親永久瘋瘋顛癲，乃至死去？

“代媽媽，你來奉侍大太太安息吧，我讓廚房煮了淮山粥，如果晚些時候母親醒了，你就給她喝了，如果一向睡著，就明晨再用。”

杏雨扔了紙團返來，見浣翠還站在堂屋裡，便冇好氣道：“方纔五蜜斯幾乎受傷，你全都不出來幫手，這會子佇在這裡做甚麼，怕五蜜斯罵你啊！”

會是誰呢？

代婆子正在給馮氏蓋夏被，嘴裡承諾道：“勞煩女人了，香盒子就在架子上呢。”

母親的手慘白肥胖，手腕乾枯，毫無光芒。小巧記得當年的母親，手上常戴著一對金鑲玉的鐲子，她豐腴素淨，鐲子裡隻能塞下一條帕子。

“杏雨姐姐，今後五蜜斯讓我乾嗎我就乾嗎，杏雨姐姐你如果有活兒就叮嚀我去做，我是燒火間裡乾的就是劈柴的活兒，這麼多人裡，數我力量最大。”

實在杏雨就是不說，浣翠也想到了。她如果再給打發還去，管事媽媽隨隨便便找個藉口，就能讓她在燒火間過得比之前更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