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回

這時閔子華和洞玄滿身血跡斑斑，見袁承誌到來，更知無幸。洞玄把斷劍往地下一擲，慘笑道：“我師兄弟不知何事獲咎了中間，如此苦苦相逼？”翻手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，猛往本身胸膛插落。袁承誌左掌如風，在他胸前悄悄一推，右手已拿住他手腕，夾手奪過匕首，火光下看去，見匕首和閔子華刺死焦公禮那一柄全然不異，柄上刻著“仙京都下子字輩弟子洞玄收執”一行字。

袁承誌問道：“準擬幾時脫手？”焦宛兒道：“今晚二更。”她把匕首包回布包。青青道：“妹子，待會你還是用這匕首刺死他？”焦宛兒點了點頭。

金龍幫四名幫友取出火摺，撲滅帶來的火把，舉頭而入，中間四名幫友執刀戍衛。

袁承誌見她左肩微高，曉得衣裡包著繃帶，想來她為父報仇，必然奮不顧身，但是說到武功，自是不及仙都妙手閔子華了。

袁承誌叫道：“好指法！”左掌斜削敵頸。他知何鐵手固然掌上有毒，卻驚駭本身掌力沉猛，拳法一變，使出師門絕藝“破玉拳”來。這路拳法招招力局勢勁，劉培生號稱“五丁手”，尚且擋不住他五招。何鐵手武功雖高，究是女流，見他一拳拳打來，如同鐵錘擊岩、巨斧開山普通，那敢硬接？她本來臉露笑容，待見對方拳勢如此威狠，不由凜然生懼，遊鬥閃避，心中敬佩之極。隻盼乘機研討，學得他神妙武功的一招半式，或是看破半分關竅地點，卻因對方變招太快太奇，隻一瞥之間，又已變了另一招。何鐵手心癢難搔，隻想跪將下來，求道：“師父，請你教我這一招！”

世人來到衚衕外十餘丈處，焦公禮的幾名弟子已迎了上來，說閔子華和他師弟洞玄道人在屋裡說話。世人見袁承誌脫手互助，精力大振。

袁承誌將到室第時，忽覺頭頸中癢癢的一陣吹著熱氣，回過甚來，青青噗哧一笑。袁承誌知她並無大礙，心下欣喜，進宅後忙取出冰蟾，給鐵羅漢治傷。餘人雖未中毒，但激鬥之下，都吸入了毒氣，均感頭暈胸塞，也彆離以冰蟾驅毒。青青足上給何鐵手打了一環，烏黑的皮膚全成瘀黑，高高腫起。

潘秀達躺在地下大聲發令，四名教眾舉起噴筒，四股毒汁猛向袁承誌噴來。袁承誌隻感腥臭撲鼻，提氣發展丈餘，毒汁發射不遠，濺在地下，如同墨潑煙薰普通。

沙天廣道：“程兄，那老乞婆公然暴虐，隻可惜我們雖見到了，卻不能為你報仇。”程青竹道：“我跟五毒教從無乾係，不知他們何故找上了我，委實莫名其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