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茫然不解,心道:“不知這韃子天子肚子裡在打甚麼鬼主張。”
祖大壽掩上了房門,一言不發,便去解袁承誌身上的鐵鏈。袁承誌安閒宮內之時,便已緩緩運氣,胸口所封穴道已解了大半,見他竟來解本身身上鐵鏈,心想:“你隻道我穴道被點,兀主轉動不得,哼哼,這可太也托大了!”
又行了約莫十裡,遠遠瞥見青青、洪勝海、沙天廣等人已等在商定的破廟以外。青青大聲喝彩,快步奔來,撲入他懷裡,叫道:“你返來啦!你返來啦!”袁承誌見她臉上大有倦容,猜想她焦炙掛懷,多數一夜未睡。
祖大壽悄悄拍他背脊,說道:“袁公子,你剛纔激鬥脫力,躺下來歇一會兒。”袁承誌點點頭,盤膝而坐,心中再不考慮,隻凝神運氣。那玉真子點穴工夫當真短長,初時還覺得給封閉了的穴道已然解開,但一運氣間,便覺胸口畢竟不暢,心知坐著不動,那也罷了,但若與人脫手,或是發揮輕功騰躍奔馳,必將會閉氣暈厥。因而遵循師父所授的調度內息法門,緩緩將一股真氣在各處經脈中運轉。
袁承誌想到祖大壽要為本身送命,心下老是不安,說道:“今晚我還要入城,倘若祖叔叔給韃子天子抓了起來,我要救他。”青青道:“大夥兒一起去!我可再也不讓你獨個兒去冒險了。”
青青拍拍胸口,籲了口長氣,說道:“謝天謝地!”
祖大壽緩緩將鐵鏈一圈圈的從袁承誌身上繞脫,始終一言不發。袁承誌悄悄運氣,覺胸口膻中穴氣味仍頗窒滯,心想:“那道人手勁當真了得。我穿戴木桑道長所賜的金絲背心,受了他這三指,兀自如此。若無這背心護體,那還了得?”又想:“祖大壽要勸我投降韃子,我且假裝聽他的,遲延時候。一待胸間氣味順暢,便發掌擊斃了這漢奸,穿窗逃脫。”祖大壽解完鐵鏈,低沉著嗓子道:“袁公子,你這就去吧。”
祖大壽走到袁承誌身邊,伸手欲扶。袁承誌退後兩步,手腳上鐵鏈噹啷啷直響,喝道:“彆碰我!”祖大壽縮開手,躬身退出。兩名侍衛伸手托在袁承誌腋下,跟在祖大壽身後。袁承誌轉頭向皇太極瞧去,隻見他目光也正向他瞧來,神采間甚是馴良。
到得宮外,祖大壽命親隨將袁承誌扶上本身坐騎,本身另行騎了匹馬,同到本身府中。祖大壽命親隨將袁承誌扶入書房,說道:“你們出去!”四名親隨躬身出房。
胡桂南笑道:“盟主,我今晚去‘妙手’它返來。那玉真子總要睡覺,憑他武功再高,睡著了總打我不過吧?”世人都笑起來。袁承誌道:“好,這就偏勞胡大哥了,可千萬忽視不得。胡大哥隻須盜劍,不必殺他。將他在睡夢中不明不白的殺了,非豪傑豪傑所為。”胡桂南道:“是,今後盟主跟他一對一的較量,當時才教他死得心折。”袁承誌微微一笑,說道:“就算單打獨鬥,我也一定能勝。”他要胡桂南不成行刺,倒是為了此事過分凶惡,玉真子縱在睡夢當中,倘若白刃加身,也必能立時驚覺反擊,他武功太高,就算受了致命重傷,臨死之前一擊,也非要了胡桂南的命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