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笑道:“不必多禮!”伸手挽住他左臂。那總兵當胸一拳,勢急力勁。袁承誌笑道:“就讓你打一拳出氣。”這一拳明顯打在他胸前,卻如打中一團棉花,無聲無息,全無著力處。袁承誌運起內力,提起那總兵往上拋出。隻見他就如斷線鷂子般往上直飛,眾官兵大聲大呼起來。那總兵自分這一下必死,閉住了雙眼,那知落下時為人雙手托住,展開眼來,見還是那墨客打扮的少年。他知此人武功比己高出十倍,既然落入他手,無可順從,存亡隻好置之度外。何況就算硬要置之度內,卻也無從置起。
袁承誌見官兵固然勢亂,但人數浩繁,卻也不易抵擋,當下撇下大刀,在一長列漕運車輛頂上跑將疇昔。行出裡許,見領隊的總兵官頭戴鐵盔,幫手舞長刀,批示作戰。袁承誌躍上那總兵坐騎的馬臀,那總兵回刀來砍,袁承誌夾手便奪,那知這總兵一個筋鬥從馬背上翻了下去,竟冇能抓住他手腕。
袁承誌心中一凜,問道:“書中說的是先父之事?”程青竹道:“恰是。令尊督師大人,是先兄平生最佩服之人。”
程青竹道:“鄙人不忿兄長被害,設法投身皇宮,當了個賤役,想伺隙行刺昏君,為先兄和袁督師報仇。隻技藝寒微,行刺不成,反為侍衛所擒,幸得有人相救,逃出皇宮。這些年來在黑道上乾些冇本錢買賣,有眼無珠,竟看上了公子的財物。”
“客亦聞仇敵自發難以來,亦有攻而不下,戰而不克者否?曰:未也。客亦知乎有寧遠丙寅之圍,而後中國知以是守?有錦州丁卯之功,而後中國知以是戰否也?曰:然也!”
程青竹道:“先兄遺言道,為袁公而死,死也不枉,隻願今後能葬於袁公墓旁,碑上題字‘一對癡心人,兩條潑膽漢’,那麼他死也瞑目了。”袁承誌道:“卻不知這事可辦了麼?”程青竹長長歎了口氣,說道:“令尊身遭奇冤,昏君奸臣都說他通敵,勾搭滿清,普通無知百姓卻也不辨忠奸是非,信了這話。令尊給綁上法場後,愚民一擁而上,將他身子咬得粉碎,說道……說道要吃儘賣國奸賊的血肉……”
袁承誌順手又翻了一頁,讀道:
袁承誌道:“你命令全部官兵拋下兵刃,饒你們不死。”那總兵心想:“這漕運多麼要緊,給盜賊劫了去,歸正也是極刑。”因而頸項一挺,朗然說道:“你們要殺便殺,何必多言。”袁承誌一笑,手上用力,又將他身軀拋向空中,落下來時接著再拋,連拋了三次,那總兵已頭暈腦脹,不知身在那邊。袁承誌道:“你若不命令,你死了,部下也都活不成。不如降了吧。”那總兵心想,眼下隻要這條活路,隻得點了點頭。袁承誌問道:“你貴姓?”那總兵道:“小將姓水。”他定必然神,命親兵把部下參將、守備、遊擊、都司等都叫了來,眾將聽得要投降盜賊,嚇得麵麵相覷。一員都司罵了起來:“你食君之祿,不忠不……”話未說完,袁承誌已抓住他往地下摔落,頓時暈去。餘下眾將顫聲齊道:“標下奉……奉總座將令。”水總兵喝道:“命令寢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