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林中馳出兩乘馬來,搶先一人是個鬚眉皆白的老者,前麵跟著一個垂髻青衣少女,一瞥之間,但見容色絕麗。兩人來到沙寨主與袁承誌之間,勒住了馬。
褚紅柳提起菸袋,向十輛大車一指,說道:“這裡有十口箱子。我們山東北直隸各派十小我,一共比試十場,點到為止,不成傷害性命。勝一場,取一口箱子,最是公允不過。我們就算閒著無事,練練武功,印證觀賞。獲得箱子,那是采頭。得不著,歸正不是自家東西,也不傷脾胃。兩位瞧著如何?”
本來出來的竟是那少女阿九,看來不過十六七歲年紀,手裡也冇兵刃,隻握著兩根細細的竹杆。褚紅柳心想我是武林大豪,豈能自失成分,去跟這小女人廝拚,本已跨出數步,又退了返來,對沙天廣道:“你彆的派人吧。下一陣我接。”沙天廣知他不肯跟這女孩兒比武,那是勝之不武,叫道:“那一名兄弟興趣好,陪這小妞耍耍。”
袁承誌正要縱身出去擒拿沙寨主,忽聽得林中傳出一陣口吹竹葉的尖厲哨聲。沙寨主聽了,神采鬥變,扇子再揮,群盜頓時留步。
青青見了不覺心驚,輕聲低呼。袁承誌固然藝高膽小,卻也感到一陣陰沉森的寒氣。沙寨主磔磔怪笑,扇子一招,數百名盜寇齊向騾隊撲來。
洪勝海對袁承誌道:“相公,那沙寨主沙天廣外號陰陽扇,跟這褚莊主褚紅柳,是山東省內的兩霸。”青青道:“嗯,起初你說的就是這兩人。”袁承誌道:“如何他又是甚麼莊主?”洪勝海道:“沙天廣開山立櫃,在線上開扒。那褚紅柳卻安安穩穩的做員外,有座莊子,前後千來株柳樹,稱為千柳莊。實在他是個獨腳悍賊,出來做買賣常常獨來獨往,最多隻帶兩三個幫手。”青青心道:“本來他跟我五個公公是同業,做的是一起買賣。小妹疇前也是你裡手,諒來你這大瘦子就不曉得了。”
秦棟用心矯飾,鬥然躍起,輕飄飄的落在阿九麵前,他本想誇耀一下輕功,再說幾句便宜話,那滿足剛著地,麵前青影閒逛,一根青竹杆已刺向胸口要穴,杆來如風,迅捷之極。秦棟使判官筆,天然熟諳穴道,這一下大吃一驚,左筆格架,目睹對方左手竹杆又到,百忙中撲倒打滾,這才避開,但已滿頭灰土,一身盜汗。山東群盜見阿九小小年紀,武功竟如此了得,都感駭怪。袁承誌和青青也大出不測,相互對望了幾眼。
褚紅柳得意淮陰雙傑報信,本想獨吞珍寶,但得訊較遲,已然慢了一步,彆人手薄弱,這時隻想厚厚的分得一份。他知青竹幫中妙手很多,幫主程青竹享名多年,決非庸手,也不肯開罪於他,便道:“既然如許,比齊截下是免不了的啦。群毆多傷性命,大師本來無冤無仇,又何必傷了和藹?讓兄弟出個主張如何?”程青竹和沙天廣齊聲道:“褚莊主請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