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兩日,正當中午,劈麵鸞鈴響處,兩匹快馬疾奔而來,從世人身邊掠過。洪勝海說道:“那話兒來啦。”他想袁承誌武功極高,本身也非庸手,幾個毛賊也不放在心上。過不一個時候,那兩乘馬公然從後趕了上來,在騾車隊兩旁掠了疇昔。青青隻是嘲笑。洪勝海道:“不出十裡,前麵必有能人攔路。”那知走了十多裡地,竟然承平無事。當晚在雙石鋪宿歇。洪勝海嘖嘖稱奇,道:“莫非我這老江湖走了眼了。”
洪勝海聽得聲音,放心不下,過來察看,他一走近,十餘名探子俱各隱身。洪勝海微微嘲笑,在袁承誌房門上小扣數下。袁承誌道:“出去吧!”
袁承誌自幼即知父親儘瘁國事,廢寢忘食,不但不貪財帛,連家庭中的嫡親之樂、朋友間的交遊之娛,也難以得享。當年應鬆教他讀書,曾教過袁崇煥自敘表情的一篇文章,此中說道:“予何人哉?十年以來,父母不得覺得子,妻孥不得覺得夫,手足不得覺得兄弟,交遊不得覺得朋友。予何人哉?直謂之曰‘大明國裡一逃亡之徒’可也。”當時年幼,還不能完整部會父親經心極力、守土禦敵的精忠果毅,生長後每想到“大明國裡一逃亡之徒”那句話,不由得熱血沸騰,早就發憤以父為表率。袁崇煥為人題字,愛寫“心術不成獲咎於六合,言行要留好樣與兒孫”兩句,袁承誌所存父親遺物,也隻要這一幅字罷了。這時他見到無數金銀財寶,所想到的天然是如何學父親的心術好樣,如何將珍寶用於保國衛民。
這番話隻把房外群盜聽得心癢難搔,恨不得便跳出來搶了過來。但上麵頭擁有令,看中這批貨的盜窟太多,大夥要籌議好了再動,免傷同道和藹,誰也不準先行動手。目睹袁承誌向洪勝海擺擺手,笑著睡了,燭火不熄,珠寶也不清算,攤滿了一桌,隻把群盜引得麵紅耳赤,不住乾嚥唾涎。
次日又行,走不出五裡,見前麵四騎馬遠遠跟著。洪勝海道:“是了,他們昨兒人手還冇調齊,本日必有變亂。”中午打過尖後,又有兩騎馬趟下來看相摸底。洪勝海道:“這倒奇了,道上看風踩盤子,向來冇這麼多人。”行了半日,又有兩乘馬掠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