遊船上的船伕介麵道:“到秦淮河來玩的相公,那一個不叫姐兒陪酒?兩位相公如有熟悉的,小的就去叫來。”承誌雙手亂搖,連叫:“不要,不要!”
青青站起家來,對馬公子道:“這兩位女人和船家,小弟想每人打賞五兩銀子……”馬公子忙道:“當然是兄弟給,你們明兒到賬房來領賞!”青青笑道:“今兒賞了他們,豈不利落?”馬公子道:“是,是!”手一擺,仆人已取出十五兩銀子放在桌上。船伕與兩名歌女謝了。馬公子目不轉睛的瞧著青青,眉花眼笑,心癢難搔,如同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奇珍奇寶普通。不一會,船已攏岸。楊景亭道:“我去叫肩輿!”青青忽道:“啊喲,我有一件要緊物事放鄙人處,這就要去拿。”馬公子道:“我差家人給你去取好啦,好兄弟,你住在那邊?”青青道:“我在承平門覆舟山的和尚廟裡借住。這東西可不能讓彆人去拿。”楊景亭在馬公子耳邊低聲道:“釘著他,彆讓這孩子溜了。”馬公子眨眨眼道:“不錯!”轉頭對青青道:“好兄弟,我和你一起去吧!”說著伸手去摟她肩膊。青青嗤的一笑,向旁避開。
另一個歌女對青青道:“相公,我兩人合唱個《掛枝兒》給你聽,好不好?”青青笑道:“好啊。”那歌女彈起琵琶,唱的是男人調子,唱道:
青青笑問船伕:“河上那幾位女人最著名呀?”船伕道:“講到名頭,像卞玉京啦,柳如是啦,董小宛啦,李香君啦,哪一名都是才貌雙全,又會做詩,又會唱曲的仙顏女人。”青青道:“那麼你把甚麼柳如是、董小宛給我們叫兩個來吧。”船伕伸了舌頭,笑道:“你這位相公定是初來南京。”青青道:“如何?”船伕道:“這些著名的女人,訂交的不是天孫公子,就是著名的讀書人。平常做買賣的,就是把金山銀山抬去,要見她們一麵,也一定見得著呢,又怎隨便叫得來?”青青啐道:“一個妓女也有這麼大的勢派?”
青青聽他把本身當作優伶樂匠,柳眉一挺,當場便要發作。承誌向她連使眼色,說道:“這位是我兄弟,我們是到南京來探友的。”馬公子笑道:“訪甚麼友?本日遇見了我,交了你公子爺這個朋友,你們就吃著不儘了。”承誌心中憤怒,淡淡問道:“中間在總督府做甚麼官?”馬公子微微一笑,道:“總督馬大人,便是家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