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承誌悄悄感喟:“大師哥教的門徒怎地如此不成話,如果碰到妙手,身上中了一兩拳那還了得,莫非崔叔叔也不好好點撥他一下?”
呂七先生見他們師兄弟、師叔侄見禮敘話,鬨個不完,將旁人視若無物,這時卻輪到他耐不住了,怪目一翻,昂首望著屋頂,說道:“來的都是些甚麼人?”這一出聲,世人都嚇了一跳。他說話聲若怪梟,甚是刺耳,沙嗄中異化著鋒利之音,刺耳非常。
隻見袁承誌右腿橫掃,將要踢到金條,呂七先生那枝菸袋又快如閃電般伸出,向他腿上點去,豈知袁承誌這一踢倒是虛招,對方手臂剛動,右腳早已收回。呂七先生一點不中,菸袋乘勢前送。袁承誌右腿打了半個小圈,剛好避開菸袋,悄悄一挑,已將金條挑起,右足不斷,持續橫掃。
第七回
黃真見他年紀甚輕,心想他即令學全了本門武功,火候也必不敷,一定能賽過崔希敏多少,多數不是這呂七先生敵手。師父臨老收幼徒,對他必甚鐘愛,如有失閃,豈不是傷了師父之心。這可與讓崔希敏出陣分歧,本身這個寶貝徒兒武功平平,莽撞高傲,讓他多吃點苦頭,受些波折,於他今後藝業大有好處,因而低聲道:“師弟,還是我來吧。”袁承誌也放低了聲音道:“大師哥,他們妙手很多,這五個老頭兒有一套很短長的五行陣,待會另有惡鬥。你是我們主將,還是讓小弟先來。”黃真見他執意要上,心想初生犢兒不怕虎,不便拂了他少年人的興頭,便道:“那麼師弟謹慎了。”
這些人中最感奇特的倒是黃真。他見袁承誌在呂七脅下這一戳,確是華山派絕技“鐵指訣”,但是他繞著對方遊走、以及抓挾金條的伎倆,卻與本身所習迥然分歧,除了反手抓奪煙管這一招以外,餘下這幾下小巧變幻,都帶著三分詭秘之氣,決非華山派武功以渾厚精奇見長的家數,自不是師父暮年彆創新招而傳授了這小師弟,一時也想不明白,當下在鐵算盤上一撥,說道:“剛纔那位老爺子說過,隻要動了三根金條,全數黃金償還,兄弟在這裡謝過。”雙手一拱,對崔希敏道:“都撿起來吧。”
榮彩聽他說個冇完冇了,越聽越怒,華山派首徒黃真,在北方名頭清脆,在江南卻少人知聞,目睹他形貌鄙陋,也不放在心上,喝道:“拿傢夥來。”遊龍幫的兄弟當即遞過一杆大槍。榮彩接槍送前,一個鬥大槍花,勢挾勁風,劈麵刺出。黃真倒踩七星步,倏然拔起家子,向左跳開,叫道:“啊喲,我們做買賣的,金子可不能不要。”將算盤和銅筆往懷裡一揣,俯身就去撿金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