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連城劍訣本來是藏在一部《唐詩選輯》當中，頭上四字是‘江陵城南’。”

狄雲問道：“你說甚麼？”那丐婦道：“冇……冇甚麼。老爺趕了我出來。他不要我了。疇前，我年青的時候，他好喜好我。人家說：一夜伉儷百夜恩，百夜伉儷海樣深……老爺總有一天會叫我歸去的。是啊，一夜伉儷百夜恩，百夜伉儷海樣深……”

狄雲冷靜祝禱：“丁大哥，淩蜜斯，你二人生時不能成為伉儷，身後同葬的心願終究得償。你二人死而有靈，也當含笑於地府之下了。”解下背上承擔，打了開來，將丁典的骨灰撒在淩蜜斯屍身上。他跪在地下，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，然後站起家來，將包骨灰的承擔裹在手上，便去提那棺蓋，要蓋回棺木。

狄雲道：“你彆說話。我……我來救你。”將空心菜悄悄放在一邊，右手抱住了戚芳身子，左手抓起短刀的刀柄，想要拔了出來。但一瞥之下，見那口刀深深插入她小腹，足有半尺，刀子一拔出，必將立時送了她性命，便不敢就拔，隻急得無計可施，連問：“如何辦？如何辦？是……是誰害你的？”戚芳苦笑道：“師哥，人家說：一夜伉儷……唉，彆說了，我……你彆怪我。我忍心不下，來放出了我丈夫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
狄雲一手抱著空心菜，一手抱著戚芳的屍身，從萬家圍牆中躍了出來。他本想一把火將萬家的大宅子燒個潔淨，但轉念一想：“這屋子一燒，萬氏父子再也不會返來了，要為師妹報仇，得讓這宅子留著。”

空心菜在夢中“哇”的一聲，驚哭出來，叫道：“媽媽，媽媽！”

狄雲咬牙道：“他……他……他反而刺了你一刀，是不是？”

狄雲心道：“連城劍訣中的奧妙可傳出去了，是誰傳出去的？是了，萬氏父子的話給魯坤他們聽了去，萬震山要清查，幾個徒兒卻逃脫了。就如許，曉得的人越來越多。”

這些人手中都拿著一本《唐詩選輯》，將城牆上的數字抄了下來，皺著眉頭苦苦思考。

戚芳眼神狼藉，聲音含糊，悄悄的道：“那山洞裡，兩隻大胡蝶飛了出來，梁山伯，祝英台，師哥，你瞧，你瞧！一隻是你，一隻是我。我們倆……如許飛來飛去，永久也不分離，你說好不好？”聲音漸低，呼吸漸漸微小了下去。

“不錯。就算劫不了，起碼也得分上一份。見者有份，還少得了咱哥兒們的麼？”

離這三行字十餘丈外的城牆腳邊，狄雲扮作乞丐，脫下破棉襖，坐在太陽底下捉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