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芳和吳坎見他似瘋似顛,不由相顧驚詫。那小女孩卻道:“伯伯哭了,伯伯哭了!”狄雲心中一驚,恐怕暴露了馬腳,不敢再和戚芳說話,心道:“今後以後,我是再也不見你了。”伸手入懷,摸出那本從沅陵石洞中取來的夾鞋樣詩集,攏在衣袖當中,垂下袖去悄悄放在椅上,不敢再向戚芳瞧上一眼,頭也不回的去了。
戚芳大呼一聲,衝了出去,推著花圃後門,向外急奔。
戚芳更是心驚,柔聲道:“吳師弟,你跟我說,你出了甚麼力量,師嫂決忘不了你的好處。”吳坎點頭道:“陳年舊事,還提它何為?你曉得了也冇用,我們隻說新奇的。”戚芳道:“好罷,你不肯說就算了。快給我解藥,如果有人撞見咱二人在這裡,可不大安妥。”吳坎笑道:“白日有人撞見,早晨這裡可冇人。”戚芳退後一步,臉如寒霜,厲聲道:“你說甚麼?”吳坎笑道:“你要治好萬師哥的傷,那也不難。今晚半夜,我在那邊柴房裡等你,你若統統順我的意,我便給你敷治一次的藥量。”
“我……我對不起師哥。我要找到他,跟他說一句‘對不起!’我要……要死在他麵前!”她身子搖搖擺晃,便欲跌倒,伸手扶住了欄乾,說道:“我不信,那有這回事?你編出來騙我的。”聲音甚是苦澀。
戚芳恭恭敬敬的敬了三杯酒。狄雲接過來都喝乾了,心中一酸,眼眶中充盈了眼淚,曉得再也冇法支撐,再坐得一會,便會暴露形跡,當即站起,說道:“酒已充足,我這可要去了!從今今後,再也不會來了!”戚芳聽他說話不倫不類,但這位郎中本來非常古怪,也不覺得意,說道:“先生,大恩大德,我們冇法相謝,這裡一百兩紋銀,請先活路上買酒喝。”說著雙手捧過一包銀子。
酒菜便設在樓下的小客堂中,狄雲居中上座,吳坎打橫相陪。戚芳萬分感激這位大夫的恩德,親身上菜。萬府中萬震山等一乾人彷彿都不在家,其他的弟子也冇來退席喝酒。
狄雲轉開了頭,仰天哈哈大笑,說道:“是我救活了他,是我救活了他,哈哈,哈哈!真好笑!天下另有比我更傻的人麼?”他縱聲大笑,臉頰上卻流下了兩道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