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幾日心力交瘁,雖說千萬不能睡著,時候一長,矇矇矓矓的終究睡著了。
水笙這匹白馬雖甚肥大,但三人每日都吃,不到一個月,也終究吃完了。再過得七八天,連馬頭、五臟等等也吃了個潔淨。
狄雲茫然瞧著,無動於中,隻覺這統統跟他毫不相乾。
水笙幾次想提刀疇昔砍了他雙腿,卻總不敢。瞧著父親一動不動的躺在雪上,再也不能鐘憐珍惜本身了,悄悄叫道:“爹爹!爹爹!”水岱天然再也不能承諾她了。水笙淚水一滴滴的落入雪中,將雪融了,又漸漸的和雪水一起結成了冰。
狄雲體內的勁力愈來愈強,心中卻仍非常驚駭,隻求掙紮脫身,雙手亂抓亂舞,始終碰不到血刀僧身上,左腳向後亂撐幾下,俄然一腳踹在血刀僧小腹上。這一踹力道大得出奇,血刀僧本已內力耗竭,那邊有半點抗力?身子忽如騰雲駕霧般飛向半空。
狄雲甚是膩煩,喝道:“乾麼要拿馬肉來給你吃?將來你儘可說得我狄雲分文不值。我是甚麼東西?還配給誰掛齒嗎?”想起這幾年來身受的各種冤枉委曲、摧辱痛苦,不由得滿腔憤懣,難以按捺。
花鐵乾道:“確然無疑。小師父如果不信,無妨先用血刀砍了他雙腳,再將他提起來察看,防他死灰複燃,以策萬全。”這時他所想的每一條戰略,都深含陰狠暴虐之意。
花鐵乾實在並非真的想吃馬肉,一日半日的饑餓,於他又算得了甚麼?他隻怕這小惡僧俄然性起,將他殺了,乞討馬肉乃以進為退、以攻為守,狄雲既不肯去取馬肉,心中必將略感抱歉,那麼殺人的動機自但是然的就消了。
花鐵乾道:“血刀僧大奸大惡,大家得而誅之。小師父大義滅親,大節凜然,更加不輕易,可貴,可貴,可喜可賀。”他見血刀僧雙足生硬,顯已死了,當即改口大捧狄雲。實在他為人固然陰狠,但平生行俠仗義,慷慨豪放,武林中名聲卓著,不然怎能和陸、劉、水三俠訂交數十年,義結金蘭?隻是本日一槍誤殺了義弟劉乘風,心神大受盪漾,平生豪氣頃刻間消逝得無影無蹤,再受血刀僧大加摧辱,數十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各種卑鄙肮臟動機,俄然間都冒了出來,一不作,二不休,幾個時候之間,竟如變了一小我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