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雲兀自不信,道:“我師父教我劍法,將招法都解錯了,甚麼‘孤鴻海上來,池潢不敢顧’,他解作‘哥翁喊上來,是橫不敢過’;甚麼‘夕照照大旗,馬鳴風蕭蕭’,他解作‘老泥招大姐,馬命風小小’。他字也不大識,怎說得上聰明短長?”
丁典嘿的一聲嘲笑,自去坐在屋角,嘴裡輕哼小曲。狄雲奇道:“你為甚麼嘲笑?”丁典道:“不為甚麼。”狄雲道:“必然有啟事的。丁大哥,你固然說好了。”
他自怨自艾了一會,見丁典兀自苦苦思考,便道:“丁大哥,你不消多想啦。我師父是個鄉間誠懇人,想是他傷了萬師伯,驚嚇之下,遠遠逃到了蠻荒邊地,再也聽不到江湖上的訊息,再也不敢返來找尋師妹,那說不定也是有的。”
狄雲一麵給他剃鬚,一麵將如何來荊州拜壽、如何打退悍賊呂通、如何與萬門八弟子比劍打鬥、如何師父刺傷師伯而逃脫、如何有人向萬震山的妾侍非禮、本身脫手相救反遭讒諂等情一一說了,隻是那老丐夜中教劍一節,卻略去了不說。隻因他曾向老丐發誓,決不泄漏此事,再者也覺此事乃旁枝末節,無甚要緊。
狄雲心中一動:“言達平,我二師伯?怎地跟此事有關?”
丁典側過了頭,低聲道:“你師父為甚麼不來接女兒歸去,這此中定是大有蹊蹺。萬圭他們事前必然已推測了這一節,不然這戰略不會如此安排。這中間的古怪,一時之間我確切猜想不透。”
那矮大漢喝道:“你故佈疑陣,休想瞞得過我。去你的罷!”揮刀上前,刀尖刺向丁典的咽喉。丁典不閃不避,讓那刀尖將及喉頭數寸之處,俄然一矮身,欺向身材較高的大漢左邊,手肘撞處,正中他小腹。那大漢一聲冇哼,便即委倒。
丁典道:“我問你:當初進牢之時,你大呼冤枉,我信得過你定然明淨無辜,但是怎會在牢裡一關三年多,始終冇法湔雪?”狄雲道:“嗯,這個,我就是難以明白。”丁典淺笑道:“是誰送了你進牢來,天然是誰使了手腳,一向讓你不能出去。”狄雲道:“我老是想不通,那萬震山的小妾桃紅和我素不瞭解,無冤無仇,為甚麼要讒諂我,叫我身敗名裂,受儘這很多痛苦?”丁典問道:“他們如何讒諂於你,說給我聽聽。”
星月微光之下,但見那道人極緩極慢的向前跨了一步,丁典也漸漸退了一步。過了好一會,那道人又邁出一步,丁典跟著退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