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漢與婦人正全神望著劉氏兄弟潛水取金,出其不料,背上為桌子撞到,驚叫一聲,一齊掉下水去。榮彩縱身躍起,伸掌抓出,五指嵌入桌麵,用力一拉一掀,格格兩聲,溫青握著的桌腳已然折斷。榮彩知那大漢與婦人不會水性,這時江流正急,劉氏兄弟相距甚遠,不及過來救濟,忙把桌子拋入江中,讓二人攀住了不致沉下,隨即雙掌呼呼兩招,向溫青劈麵打來。
那老者向溫青側目斜視,嘲笑道:“公然龍生龍,鳳生鳳,烏龜原是王八種。有如許的老子,就生如許的小牲口。本日再讓你這小輩在老夫麵前猖獗,我就不姓榮啦。”也不見他身子閒逛,俄然拔起家來,落在溫青麵前。溫青挺劍刺去,那老者白手進招,運掌成風,掌勢淩厲。溫青雖有長劍在手,卻給逼得連連發展。拆得十多招,溫青右腕忽給他手指導中,長劍噹啷落地。那老者腳尖一挑,把劍踢將起來,左手握住劍柄,右手搭定劍身,劍尖對住溫青的臉,向他走去。
那大漢和婦人也已看出袁承誌武功甚強,心想歸正金子已給丟入江中,本日有這硬手在這裡,不管如何占不到便宜了,不如交代幾句場麵話,就此退走。那婦人叫道:“老爺子,我們走吧,衝著這位袁朋友,本日就饒了這娃兒。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。我們明兒到衢州靜岩去找棋仙派計帳就是。”溫青叫道:“見人家本領好,就想走啦,你們遊龍幫就會欺軟怕硬,羞也不羞?”袁承誌眉頭微皺,心想此人剛脫大難,隨即如此刻薄刻薄,不給人留涓滴餘地。那婦人給他說得神情狼狽,滿臉怒容。
他在衢州城內大街上找了家客店住下,心想:“這一千兩黃金來路不正,我決不能收。我不過見他不幸,才脫手互助,豈能收他酬謝?那老頭兒說他們棋仙派在衢州靜岩,我何不找到他家裡去?他如再撒賴,我放下金子便走。”
榮彩叫道:“劉家兄弟,你們兩人過來!”岸上兩人回聲走到岸邊,見大船離岸甚遠,撲通兩聲跳入江內,敏捷遊到船邊,水性極是了得,單手在船舷上一搭,撲地跳了上來。榮彩道:“那包貨品給這小子丟到江心去啦,你哥兒倆去撿起來!”說著向江心一指。劉氏兄弟躍落江中,潛入水內。
溫青在桌上翻開包裹,一陣金光刺眼,包裹中累累皆是黃金,十兩一條的金條總有二百來條,他右掌在金條堆中切了下去,從中平分為兩份,將一份包入包裹,負在背上,雙手把另一堆金條推到袁承誌麵前,說道:“給你!”袁承誌不解,問道:“甚麼?”溫青笑道:“你當我真的把金子拋到了江裡嗎?讓他們去江底瞎摸,摸來摸去隻是衣服包著的一塊壓艙石。”說著格格大笑,笑得前仰後合,伏在桌子上身子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