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鐵鷦將屋契推到胡斐身前,說道:“今兒賭神菩薩跟定了你,冇得說的。牌局不如散了吧。這座宅子你要推讓,便是瞧我姓周的不起!”胡斐笑道:“既是如此,做兄弟的卻之不恭。待清算好了,請各位大哥疇昔大賭一場,兄弟福分薄,準定住不起這等好宅子,這大宅子多數轉眼間又得換個主兒。”世人轟然承諾。
胡斐笑道:“好!該賭八百兩才公道。”殷仲翔拿過骨牌骰子,道:“我隻跟你這鄉間小子賭,不受旁人落注,我們一副牌決勝負!”胡斐從麵前的銀子堆中取過八百兩,推了出去,說道:“這裡八百兩銀子,你擲骰吧!”
程靈素道:“我瞧有點兒像。他部下用了這很多人,有哪一個及得上你?再說,馬女人既得他寵幸,也總得送你一份厚禮。他們知你脾氣樸重,不能等閒收受朱門財物,因而派人在賭檯上送給你。”
世人驚得呆了,連喝采也都健忘。周鐵鷦神采自如,將封袋推到胡斐麵前,說道:“你今兒牌風真旺。”世人這時才瞧清楚了胡斐這一手牌,本來是八八關,前一道八點,後一道也是八點。
不料胡斐隻笑了笑,道:“打賭總有勝負,殷大哥推莊罷。”殷仲翔霍地站起,從腰間解下佩劍,世人隻道他要脫手,卻不勸止。武官們打賭打鬥,那是家常便飯,稀鬆平常之至。
殷仲翔臉如死灰,接過佩劍往桌上一擲,說道:“怪不得,怪不得!”翻開門簾,大踏步走了出去。
周鐵鷦拱了拱手,逕自與曾鐵鷗走了。汪鐵鶚見大師哥半晌之間將一座大宅輸去,竟麵不改色,他一顆心反而撲通撲通的跳個不住。
汪鐵鶚第一個到來。他在宅子前後襬布走了一遭,不開口的獎飾這宅子堂皇華麗,又大讚胡斐昨晚賭運亨通,手氣奇佳。胡斐心道:“這汪鐵鶚性直,瞧來不明此中過節,待會我如將這宅子輸了給他,他兩個師兄不知要如何措置,倒有一場好戲瞧呢。”
胡斐哈哈大笑,道:“他們倒想得殷勤,那便一齊請吧!請周大人、曾大人、汪大人多帶幾位朋友,一桌如坐不下,你多叫一桌酒菜,酒菜定要上等!”全管家道:“小人理睬得。”躬身退了出去。
世人見那封袋上甚麼字也冇寫,不知內裡放著些甚麼,都想,他好輕易贏了這很多銀子,怎肯一副牌便輸給你?又不知你這封袋裡是甚麼東西,如果隻要一張白紙,豈不白白的做了冤大頭?那知胡斐想也不想,將麵前大堆銀子儘數推了出去,也不問他封袋中放著甚麼,說道:“賭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