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靈素取出火摺,打著了火,往兩側草屋上一點,拉著馬春花進了石屋,關上了門,又上了門閂。
程靈素馬鞭一指,叫道:“去那邊。”向馬春花道:“上馬呀!”馬春花道:“多謝女人!”躍上馬背,坐在她身後。程靈素笑道:“你目光真好,危急中還瞧得出我是女扮男裝。”三人兩騎,向樹林奔去。隻奔出裡許,盜黨便已發覺,隻聽得聲聲呼哨,南邊十餘騎,北邊八九騎,兩端圍了上來。
馬春花道:“那天然是衝著飛馬鏢局。這位大哥貴姓?請恕小妹眼拙。”胡斐伸手撕下唇上黏著的鬍子,笑道:“馬女人,你不認得我了麼?”馬春花望著他那張矯健當中微帶稚氣的臉,看來年紀甚輕,卻想不起曾在那邊見過。
馬春花剛叫了一聲“程女人”,俄然砰的一聲大響,石屋的板門給甚麼巨物力撞,屋頂泥灰撲簌簌直落。幸虧板門堅厚,門閂粗大,冇給撞開。
胡斐黏上了小鬍子,與程靈素兩人走到門邊,翻開了大門。群盜見有人出來,怕他們突圍,十餘乘馬四下散開,逼近屋前。
胡斐一馬搶先,搶入樹林,見林後共有六七間小屋,心想再向前逃,非給追上不成,隻要在屋中暫避。奔到屋前,見中間是座較大的石屋,兩側的都是草屋。他伸手推開石屋的板門,內裡一個老婦人臥病在床,見到胡斐時驚得說不出話來,隻“啊,啊”低叫。
程靈素的目光始終冇望他一眼,道:“不錯,我何必為她犯險?但是我和你,莫非也是從不瞭解麼?”
程靈素向胡斐瞧了一眼,心想:“這強盜說話越來越客氣了。這徐錚擺佈不過是個鏢頭,他生的兒子是甚麼萬金之體了?”隻見馬春花俄然紅暈滿臉,說道:“我不去!快還我孩子來!”也不等群盜答覆,逕自回進了石屋。
胡斐道:“你們放不放馬女人走?”那姓聶的搖了點頭,還待相勸,群盜中已有很多人呼喝起來:“這小子不識好歹,聶大哥不必再跟他多費唇舌!”“這叫做天國有路你不走,天國無門自出去。”“傻小子,憑你一人,當真有天大的本領麼?”
胡斐心想:“此人所說的人數,和我所猜的一點不錯,總算冇騙我。管他強援是誰,我豈能捨馬女人而去?二妹卻不能平白無端的在此送了命。”低聲道:“二妹,你先騎這馬突圍出去,我一人顧問馬女人,那便輕易很多。”
俄然一人越眾而出,麵白身高,三十五六歲年紀,恰是那使劍的姓聶悍賊。他向胡斐一抱拳,說道:“尊駕還劍之德,鄙人冇齒不忘。我們的事跟兩位絕無乾係,兩位固然請便,鄙人在這兒恭送。”說著翻身上馬,在馬臀上悄悄一拍,那馬走到胡斐跟前愣住,看來這悍賊是連坐騎也饋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