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錚紅了雙眼,雙臂揮動,招招是冒死的拳式,但那老者雷震擋的鐵柄長逾四尺,徐錚如何欺得近身去?數招之間,隻聽得嗤的一聲響,雷震擋的尖端劃破了徐錚褲腳,大腿上鮮血長流,接著又是一聲,徐錚左臀中擋。那老者抬起右腿,將他踢翻在地,左腳踏住,嘲笑道:“我也不要你性命,隻要廢了你一對招子,罰你不生眼睛,太也胡塗。”徐錚又驚駭,又氣憤,胸口氣為之塞,說不出話來。
胡斐聽了大家言語,心想這群悍賊對徐錚的秘聞摸得甚為清楚,不但曉得他一共保了多少鏢銀,還知他師承來源,說話當中對徐錚固極儘刻薄刻薄,對馬春花和她過世的父親卻毫無獲咎之處,乃至還顯得非常尊敬。胡斐雖不識雷震擋,但那老者功力不弱,脫手既狠且準,卻一眼便知,不由暗自奇特:“這老頭兒雖不能說是江湖上的一流妙手,但如此武功,必是個很有成分的成名流物。瞧大家作為,決非衝著這戔戔九千兩銀子而來。如果田歸農派人來跟我難堪,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兒去對於徐錚?”
徐錚近年來時運不濟,走鏢常有失閃,一肚皮的委曲,聽了此言,伸手在帳台上用力一拍,便要發作。馬春花忙拉拉他衣袖,說道:“算啦,胡亂住這麼一宵,也就是了。”徐錚還真聽老婆的話,向掌櫃的狠狠瞪了一眼,走進了朝西的鬥室。馬春花拉著兩個孩子,低聲道:“這單鏢報答這麼微薄,若不對於著使,還得虧蝕。不住上房,省幾錢銀子也好。”徐錚道:“話是不錯,但我就瞧著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傢夥活力。”
徐錚於千鈞一髮之際逃得了性命,摟住了兩個孩子。馬春花站在他身邊,睜著一雙大眼盯住胡斐,一時之間還不明白麪前到底產生了何事。她隻道胡斐和程靈素也必都是盜夥一起,那知他卻和那老者爭了起來。
行到傍晚,離武勝關約有三十來裡,隻聽得馬蹄聲響,兩騎馬劈麵飛奔而來。頓時搭客身穿灰布長袍,從鏢車旁一掠而過,直奔過胡程二人,這才挨近並馳,縱聲長笑,聽聲音恰是昨晚的兩個暴客。
徐錚翻身上馬,亮出單刀,抱拳道:“鄙人徐……”隻說了三字,前麵八乘中一個老者奔騰上馬,縱身而前,手持一件奇形兵刃,一語不發,便向徐錚臉上砸去。
馬春花叫道:“眾位朋友,你們要鏢銀,拿去便是。我們跟各位昔日無冤,剋日無仇,何必趕儘撲滅?”那使劍的悍賊笑道:“馬女人,你是好人,不必多管閒事。”馬春花道:“甚麼多管閒事?他是我丈夫啊。”使雷震擋的老者道:“我們就是瞧著他太也不配,委曲了才貌雙全的馬女人,這才千裡迢迢的趕來打這個抱不平。這件事非管不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