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飯已罷,胡斐和程靈素到書房歇息。但見書房中四壁圖書,幾列楸枰,架陳瑤琴,甚是高雅。一名書僮奉上清茶後退了出去,房中隻留下二人。
兩人籌議了半日,瞧不出端倪,決意便在此留宿一宵,好歹也要探出點線索。到了晚間,胡斐在後堂大房中安睡,程靈素的內室卻設在花圃旁的樓上。胡斐平生當中從未住過如此都麗堂皇的屋宇,而這屋宇竟然歸本身統統,更加匪夷所思。
胡斐聽了半天,全無眉目,正要回身,忽聽得東邊屋麵上一聲輕響。他翻身站直,手握刀柄,見來的倒是程靈素。她做個手勢,胡斐縱身疇昔。程靈素悄聲道:“我前前後後都瞧過了,冇半點蹊蹺。你看到甚麼冇有?”
胡斐冇防到她竟會如此單刀直入的扣問,不由得頗是難堪,道:“誰說你是醜丫頭了?袁女人比你大了幾歲,天然生得高大些。”程靈素一笑,說道:“我八歲的時候,拿媽媽的鏡子來玩。我姊姊說:‘醜八怪,不消照啦!照來照去還是個醜八怪。’哼!我也不睬她,你猜厥後如何?”
胡斐大奇,心想:“我要這四百多畝田乾甚麼?”再翻過第二頁,見寫道:“莊子一座,五進,計樓房十二間,平房五十三間。”上麵以小字詳註莊子東南西北的四至,以及每間屋子的稱呼,花圃、廳堂、配房,乃至灶披、柴房、馬廄等等,無不謄寫明白。再翻下去,則是莊子中婢仆的名字,日用金銀、糧食、牲口、車轎、傢俱、穿著等等。胡斐翻閱一遍,大是悵惘,將簿子交給程靈素,道:“你看。”程靈素看了,也猜不透是甚麼企圖,笑道:“胡大員外,恭喜發財!”
胡斐自幼闖蕩江湖,奇詭奇特之事,見聞頗不在少,但俄然收到如許一份厚禮,而送禮之人又避不見麵,這類事卻從冇聞聲過。看這姓張的行動舉止,決計不會武功,辭吐中也毫無武林人物的氣味,瞧來他隻是奉人之囑,不見得便知內幕。
兩人回進寢室,換了舊時衣服。胡斐對那姓張的販子道:“我們走了!”說了這一句,拔步便走。那姓張的大是錯愕,道:“這……這……如何走得這般快?胡大……胡大爺,小人去備路上使費,您請等一會。”待他出來端了一大盤金錠銀錠出來,胡程二人早已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