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大漢從懷中摸出一個青色瓷瓶,舉在手裡,道:“解藥便在這裡。你師侄中了你的毒手,得拿解藥來換啊。”那墨客道:“胡說八道!你們是說小鐵哥麼?我幾年冇見他了,下甚麼毒手?”那駝背女子道:“你約我們到這裡,便隻要說這句話麼?”轉頭向那大漢道:“鐵山,我們走吧。”說著掉頭便走。那大漢另有躊躇,道:“小鐵……”
那兩人走到胡斐身前七八丈處,俄然折而向左,又走了十餘丈,這才站定身子。那大漢朗聲叫道:“慕容師兄,我佳耦依約前來,便請露麵相見吧!”
俄然程靈素伸手拉了他衣角,向前一指。胡斐順著她手指瞧去,隻見遠處一盞燈籠,正垂垂移近。本來燈籠的火光必是暗紅色,這盞燈籠收回的倒是碧油油的綠光。
這時弦月已經落山,林中更無亮光,隻覺四下裡到處都是危急,胡斐順手拉著程靈素的手向後一扯,本身擋在她身前。這一擋他未經思考,隻覺凶惡逼近,非極力庇護這弱女子不成,至於憑他之力是否庇護得了,卻絕未想到。
胡斐又聽到了草間的蟲聲,聽到遠處貓頭鷹的咕咕而鳴。俄然之間,一隻軟軟的小手伸了過來,握住了他粗大的手掌。胡斐身子一顫,隨即曉得這是程靈素的手,隻覺柔滑纖細,倒像十三四歲女童的手掌普通。
程靈素悄悄鬆開了胡斐的手,從懷裡取出一根蠟燭,晃火摺撲滅了,徐行走出。
胡斐想起鐘兆文的說話,身子微微一顫,深思:“鐘大哥說,有人說毒手藥王是個屠夫模樣的大漢,又有人說藥王是個又駝又跛的女子。那麼這兩人當中,必有一個是藥王。”斜眼向程靈素看去,樹影下見不到她神采,但見她一對清澈晶瑩的大眼,目不轉睛的望著兩人,神情顯甚嚴峻。胡斐頓時起了俠義之心:“這毒手藥王如要倒黴於她,我便拚著性命不要,也要護她全麵。”
又走了五六裡路,進了一座黑黝黝的樹林。程靈素低聲道:“到了。他們還冇來,我們在這林子中等待,你把這隻竹籮放在那株樹下。”說著向一株大樹一指。胡斐依言提了那隻分量甚重的竹籮疇昔放好。程靈素走到離大樹八九丈處的一叢長草旁,道:“這隻竹籮給我提過來。”隨即扒開長草,鑽進了草叢。
胡斐大吃一驚:“怎地竹籮中有人?我挑了半天竟毫不知情。那麼我跟程女人的說話,都讓他聽去了?”自忖對毒物醫藥之道雖一竅不通,但練了這很多年武功,決不能挑著一小我走這很多路而茫然不覺,除非這是個死人,那又道彆論。他既會打噴嚏,當然不是死人。隻聽竹籮中那人又連打幾個噴嚏,籮蓋翻開,躍了出來。但見他長袍儒巾,恰是白天所見在小山上采藥的那教書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