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斐呆了半晌,包上承擔,手中卻拿了那隻玉鳳凰,吹滅柴火,躺在稻草堆裡,思潮起伏:“若說她對我好,何故要救鳳天南,極力跟我作對?若說對我不好,這玉鳳凰,這洗潔淨、補綴好的衣服鞋襪又為了甚麼?”
胡斐見他並未認出本身,心想:“那日楓葉莊比武,大家都認得他和袁女人。我雜在人群當中,如許一個鄉間小子,他自不會認得了。”揭開鍋蓋,焦氣撲鼻,卻有半鍋飯煮得焦了。胡斐微微一笑,伸手抓了個飯糰,塞在口中大嚼,猜想劉鶴真見了本身這副用飯的鹵莽模樣,更當不在乎下。
再想起袁紫衣武功賅博,智計百出,每次與她較量,總給她搶了先著。剛纔黑暗中激鬥,唯恐慘敗,將她視作大敵,此時回思,想到她甜美的笑容、調皮的說話,忍不住嘴角邊忽露淺笑,胸中柔情暗生:“我說:‘我內心對你好得很。’她接著說:‘你曉得的,我實在對你也如許。’莫非……莫非她內心真也對我好得很?”不由得一陣狂喜。
那大哥四下瞧了瞧,見地下七零八落的散滿箱籠衣物,一具神像又在牆腳下碎成數塊,心中起疑,細心察看地下的帶水足印。
他瞧著這番惡鬥的遺址,想起剛纔凶惡,不由得暗自心驚,看了一會,坐在神壇前的木拜墊上,望著一團火光,呆呆入迷。想到明顯已將這嬌美的女人抱在手裡,卻又放了她,隻賺得她讚一句“小胡斐,好乖!”心想:“哼哼!如果我不乖,那又如何?”
回想剛纔招數,細細析解,心中頓時感到一絲絲甜意:“她決不想傷我性命!她決不想傷我性命!她……她內心當真對我好得很?”想到這裡,不敢再往下想,隻感覺腹中饑餓,提起剛纔踢翻了的鐵鍋,鍋中還剩著些白米,將倒瀉在地的白米抓起幾把,在大雨中衝去泥汙,放入鍋中,生火煮了起來。
過了很久,手中柴火爆了個火花,纔將思路打斷,驀地想起:“啊喲不好,我那本拳經刀譜給她盜了去!現在我尚能跟她打成平局,等她瞧了我的拳經刀譜,當時我每一招每一式她都瞭然於胸,難道一脫手便能製我死命?”滿胸柔情,頓時化為懼意,一拋柴火,寂然倒在地下稻草之上。
那劉鶴真一隻手用青布纏著,掛在頸中,顯是受了傷。那少婦走路一蹺一拐,腿上受傷也自不輕。兩人滿身儘濕,模樣狼狽。胡斐正待開口號召,劉鶴真淡然向他望了一眼,向那少婦道:“你到裡邊瞧瞧!”那少婦道:“是!”從腰間拔出單刀,走向後殿。劉鶴真靠在神壇上喘氣幾下,俄然坐倒,側耳聆聽廟外聲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