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紫衣道:“好,易教員既不肯以尊號相示,我便拆一拆你這個姓。‘易’字上麵是個‘日’字,上麵是個‘勿’字,‘勿日’便是‘不日’,‘不日棄世’,意義是命不久矣。易教員此行乘船,走的是一條水路,‘易’字加‘一’加‘水’,便成為‘湯’,‘赴湯蹈火’,此行大為凶惡。舟為器皿之象,‘湯’下加‘皿’為‘蕩’,所謂‘蕩然無存’,全船人等,性命難保。‘湯’字之上加‘草’為‘蕩’,古詩雲:‘蕩子行不歸’,易教員這一次隻怕要死於他鄉客地了。”
到得傍晚,晾曬著的衣褲都乾了,袁紫衣支出房中,關上房門,雙手分持胡斐上衣的袖子,裝著他撲過來要抱本身。她退了兩步,左手脫手一格,擋開了空袖,忽地叫聲:“啊唷!”衣衫的兩隻袖子都抱住了她上身,同時本身背心“神道穴”上一酸,已給對方手指導中,袁紫衣滿身痠軟,仰天跌倒在炕上。
袁紫衣道:“我姓袁,還是易教員登陸來吧。”
袁紫衣見他不睬本身,竟要開船,大聲叫道:“慢來,慢來!你若不聽我奉勸,不出百裡便要桅斷舟覆,全船人等大大倒黴。”說著快步走近。易教員神采更加陰沉,厲聲道:“我瞧你年紀悄悄,不來跟你普通見地。若再胡說八道,可莫怪我不再容情。”
越是科學之人,越聽不得不祥之言。易吉本來雍容寬宏,麪糰團的一副大族翁氣象,此時眉間鬥現煞氣,斜目橫睨袁紫衣,嘲笑道:“好,袁女人,多謝金玉良言。你是那一名教員門下?令尊是誰?”
袁紫衣知鞭炮一完,大船便要開行,因而悄悄上馬,拾起兩片石子,往鞭炮上擲去。兩串鞭炮都長逾兩丈,石片擲到,頓時從中斷絕,嗤嗤聲響,燃著的鞭炮墮入湘江,立時燃燒了。
袁紫衣看看白馬的傷處,那鐵蠍子的解藥公然靈驗,這未幾時之間,腫勢似已略退,白馬不再嘶叫,想來痛苦已減。她遙遙向胡斐望去,隻見他衣服鞋襪都堆在岸邊,卻遊到遠遠十餘丈以外去洗身上泥汙,想是赤身露體,恐怕給本身看到。
想到胡斐就跟在本身身邊,並騎而行,同桌用飯,本身隨時將江湖上民氣險惡、諸般奸滑險狠伎倆說些給他聽,又說些如何即以其人之道、還治其人之身的法門,胡斐昂首聽教,彷彿本身的徒兒普通,不由大樂。她臉上暴露笑靨,左頰上酒窩兒微微一凹,心道:“唉!不知這小泥鰍聽不聽話呢?如果不聽話,給人害了,又有誰來救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