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人清心想這老道當真風趣,說道:“好,就這麼辦。我本來怕承誌下棋遲誤了工夫,現下既有如許的大好處,你們每天下十局八局我也不管。”木桑和承誌一聽大喜,一老一小又下棋去了。
袁承誌跪了下去。木桑縱身而起,雙手亂搖,說道:“我不收門徒。他要我教工夫,得憑本領來贏。”穆人清道:“這小娃兒甚麼事能博得了你?”
那兩枚暗器長約二寸八分,打成舉頭吐舌的蛇形,蛇舌尖端分紅雙叉,每叉都有一個倒刺。蛇身烏黑,積滿了青苔穢土。木桑拿起來細細察看,用小刀挑去蛇身各處汙泥,那蛇形錐垂垂光輝生光,竟是黃金所鑄。木桑道:“怪不得一件小暗器有這麼沉,本來是金子打的。使這暗器的人好豪闊,一脫手就是一兩多金子。”
木桑笑道:“打暗器要先練力,再練準頭,收回去的輕重有了掌控,再談得上準不準。”因而把投擲棋子用力用力的心法傳授了他。
木桑教了他兩招輕功,見他記著了,說道:“你可知我對敵時使甚麼兵器?”承誌搖點頭。木桑道人抓起棋盤,笑道:“本來我也使劍,但近年卻已改用這傢夥。”
兩端巨猿吃了苦頭,不敢逼近,隻竄來跳去,伺隙進撲。
袁承誌雖不知前人之法,但是圍棋一道,最講究悟性,常言道:“二十歲不成國手,畢生有望。”意義是說下圍棋之人如不在童年技成,將來再下苦功,也終為碌碌庸手。以蘇東坡如此聰明之人,經史文章、書畫詩詞,無一不通,無一不精,但是圍棋始終下不過平常俗手,成為他平生一大憾事。他曾有一句詩道:“勝固欣然敗亦喜”,先人讚他胸懷寬博,不以勝負縈懷。豈知圍棋最重得失,一子一地之爭,必須計算清楚,毫不放鬆,纔可得勝,若常存“勝固欣然敗亦喜”的情意下棋,作為陶情冶性,消遣暢懷,固無不成,不過定是“欣然”的時候少,而“亦喜”的時候多了。
木桑與穆人清都讚承誌邇來功力大進,實在鼓勵了幾句。承誌非常歡暢,用金創藥敷上雙猿傷口,又采些果子、栗子給它們吃了。
穆人清見承誌掌法儘可製得住兩端牲口,要再看他劍法,奔出來取出長劍,叫道:“接劍!”將劍擲向空中。
大威和小乖越養越馴,承誌一發號令,雙猿當即遵行。
木桑在華山絕頂一住就是半年,每天與這位小友對弈,流連忘返,樂而忘倦,而一身輕身工夫和打棋子的心法,在這半年中也毫不藏私的傳了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