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仁通緩緩抽刀出鞘,刃口隻暴露半尺,已見冷森森的一道青光激射而出,待那刀刃拔出鞘來,寒光閃動不定,耀得世人眼也花了。南仁通不睬那補鍋匠,隻跟“調侯兄”說話,說道:“調侯兄,我這口刀,有個項目,叫作‘冷月寶刀’,你瞧清楚了。”
這一留意,不免向那官兒與蜜斯多看了幾眼。那官兒忽地一拍桌子,發作起來,指著苗人鳳罵道:“你是甚麼東西?見了官府不躲避也就罷了,賊眼還骨溜溜的瞧個不休。我看你粗手大腳,天生一副賊相,再瞧一眼,拿電影送到縣裡去打你個皮開肉綻。”苗人鳳低頭喝酒,並不睬會。那官兒更加怒了,叫道:“你存候賠罪也不會麼?這等大剌剌的坐著。”
那“調侯兄”道:“仁通兄,這柄刀確也稱得上個‘寶’字了,想不到販夫走狗之徒,竟然身懷這等利器。”南仁通道:“利則利矣,寶則一定。”“調侯兄”道:“我兄此言差矣!你瞧此刀削鐵如泥,世上那邊更有勝於此刀的呢?”南仁通道:“吾兄未免少見多怪,兄弟就……”還待再說下去,南蜜斯俄然插口道:“爹,你喝很多啦,快吃了飯去睡吧。”
大廳之上,飛馬鏢局的鏢頭和趟子手集在東首,閻基與群盜集在西首,三名侍衛與商寶震站在椅子以後,大家目光都瞧著苗人鳳、田歸農與美婦三人。
補鍋匠氣鼓鼓的從擔兒裡取出一把刀來,綠皮鞘子金吞口,模樣不凡。他唰地拔刀出鞘,寒光逼人,公然好一口利刃。世人都讚:“好刀!”補鍋匠拿起刀來,揮刀作勢向腳伕砍去。腳伕捧首大呼:“我的媽呀!”倉猝避開,世人又一陣轟笑。
北道上有端方,綠林豪客劫鏢搶銀,卻不傷害車伕,乃至腳力酒錢也依常例照給,但若車伕不聽叮囑,天然又道彆論。眾車伕見了這等情勢,那敢不依,將十五萬兩銀子裝上了車子,冒著大雨,將銀車一輛輛推出去。
苗人鳳心道:“連這個調侯兄,一共是五個妙手了。這姓南的父女看不出有甚麼武功。會不會大智若愚,竟讓我走了眼呢?”想到此處,不由暗自鑒戒,不敢向他們多瞧一眼。他那“打遍天下無敵手”的外號委實犯了武林大忌,天下豪傑豪傑,那一個不想將這頭銜摘下來。他平生所曆風險多過凡人百倍,皆拜這外號之所賜。心想:“這幾人說不定是衝著我而來。他們成群結黨,一齊上來倒也難鬥。不知前麵是否更有妙手?”
第二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