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婉乏累地閉上了眼睛，“皇上歸去吧，我這裡有人照顧。”

永字輩的皇子一共有十位，兒子多了不希奇。這胎是個公主，天子歡暢壞了，把她放在男孩兒堆裡序齒。一起排下來，排到十五，取了閨名叫錦書。洗三那天又犒賞封號，太者，泛博之名；常者，永固也。老十五被載入玉牒，稱太常帝姬。

那藥碗裡的藥又苦又稠，她幾主要吐出來，都被她強行壓了歸去。不為本身也要為良時，她還想再見到他，現在他是獨一的安撫了。

她還能說甚麼？無話可說。

太陽落下去了，她坐在燈下心慌意亂。死死盯住那小小的南京兩字，盯得兩眼昏花，盯出了一頭盜汗。

銅環給她穿了件雪裡金的長襖，披上大紅各處錦大氅，素淨的色彩烘托著，臉上彷彿有了點赤色。攏著暖袖出門，鞋踩在薄薄的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，想起小時候在雪地裡撒歡扣家雀兒時的場景，唇角勾起了一點笑意。出了垂花門，正殿月台上都打掃潔淨了，她順著台階上去，站在銀安殿前分撥，讓各處掌事的來領錢。瞥見金石的時候，對他微微點頭，猶記得小產那天，得他幫襯纔回到公主府。那種時候職位再高也不管用，剛好有小我雪中送炭，讓她非常感激。

婉婉之前冇想那麼多，因為無覺得報，隻要多賞他些銀子了。成果他這麼說，也是，忠心拿錢也買不來，甚麼都講錢，彷彿太世俗了。

小酉來請她寢息，她裹起鶴氅往外走，一向走到大門上，想出去，被金石攔住了。隻能冷靜站著，冷靜望著那五扇大門，望出了一身悲慘。

展轉後宅和深宮，日子還算過得平靜。但是某一天回公主府，瞥見城內多了很多錦衣衛巡查，她撩起簾子叫金石，“出甚麼事兒了？”

金石說南邊打起來了，鎮安王王鼎率二十萬雄師對抗朝廷，沿途很多為位藩王幫手，已經霸占嶽州府，直逼武昌了。

婉婉冇想到他竟然甚麼都曉得，她覺得音樓的豪情在他麵前掩蔽得很深，誰知竟底子瞞不住他。

她一貫是淡淡的模樣，多少次見她，眉心總聚著愁雲。前次還是在靜宜園裡，她懷著身子，精力頭不濟。現在孩子冇了，她也還是清減，有種弱不由風的況味。

銅環伸手在她背上撫撫，“殿下，您不能如許下去了，想想之前冇出閣那陣兒，不也過得好好的嗎。人要往開闊處想，老揪著不歡愉的事兒，身子還好得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