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節的雨，說來就來，眨眼工夫就傾瀉而下。阿誰內侍折返的時候，淋得水雞似的，哆顫抖嗦朝東一指，“駙馬爺在凝和殿前的天街上罰跪呢，不曉得甚麼原因，殿下快瞧瞧去吧！”

他嗯了聲，“為甚麼？”

婉婉想起上年冬至那天，他幾千裡加急到了都城，陪著天子祭完六合，還被她勒令在風雪裡罰站了兩個時候。現在回想起來，感覺本身不懂事兒，非常愧對他。

他躬身道是，“因殿下身懷有孕，臣在南苑坐立不寧，是以不得皇上傳召便入京來，還請皇上恕罪。”

他一凜，撩袍跪地，“藩臣宇文良時，恭請皇上聖安。”

他也橫了一條心，不管如何要駁一回。能夠讓部下將領們曉得，不免咋舌驚奇，感覺他不保全大局，為情昏了頭，可他顧不得那很多了。他曉得天子留他另有效，臨時不會將他如何的，倘或這趟能爭奪，那就跟撿了漏似的，即便失儘了顏麵也值了。

這話就問得有古怪了，他很明白，毫不能接著話茬說下去，不然不定鬨出甚麼亂子來。

他來不是為了參議懷寧前程的，說到底隻是為了婉婉一小我罷了，遠兜遠轉了一圈，慢條斯理道：“朝廷眼下有難處，臣都曉得，凡是臣能支應的，毫不敢讓皇上費心。本年江南秋收，不知收成如何，倘或剔除災糧另有節餘，臣想轍送些漕糧進京，也好解一解燃眉之急。”

中秋之前便已經入了秋，但變天時還是有悶雷陣陣，隆隆地，從天宇這頭滾向遠方。婉婉在太素殿前的天街上站著，一陣風捲過來，風裡夾帶了雨星。她翹首瞭望，餘棲遐拜托的內侍按著烏紗帽，倉促上了長堤。西海子占地不小，從南到北隔著很大一片湖，打個來回也要好一會兒。

“難不成賜宴了？留下吃席了？”轉頭問餘棲遐，“皇上有那麼好性兒麼？他和王爺幾時對於了？彆出甚麼事兒了吧！”

她搖點頭，又點點頭，“我覺得你昨兒能到，但是比及半夜你也冇來。我內心還怕，怕你忘了商定的時候，再也不來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