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媽媽托著白玉托盤來,中間端端方正碼著糖鈸兒,極具情調地摘了兩朵海棠做裝點。見了她每天也是差未幾的話:“殿下今兒上慈寧宮都還好?遇見甚麼好玩的事兒冇有啊?”
世人都鬆了一口氣,邵貴妃聽人誇她兒子,天然內心舒稱,皇後被邵貴妃撅回了姥姥家,正愁冇台階下,把孩子抬出來,臨時也解了她的困,兩下裡都承平了。
不過有人說媒,這類事對大多數女人來講都是很值得歡暢的。小酉一拍巴掌:“昨兒還唸叨呢,今兒功德就上門了!”
這下子小酉怔住了,宮女不像寺人,紫禁城的哪個角落都能去。她們十來歲進了宮,給分撥到哪兒,一輩子就在哪兒。除了少數有機遇跟著主子走動,其他的都得守著一畝三分地,冇有機遇晤世麵,更不會曉得女人們隔山打牛的說話學問。
邵貴妃不是善茬,相互針尖對麥芒,彷彿都不好下台了。婉婉還是和緩的聲氣,遲遲道:“我前兩天在園子裡遇見延年了,他趴在池子邊上,在看小鴨子鳧水。邇來他拜了徒弟,有程子冇見他,進益了很多,說話全不像個五歲的孩子。我是想,何不讓延年到皇上跟前去,彆人說十句,頂不上延年說一句,母後的意義呢?”
皇後悄悄淺笑:“長公主說得是,萬歲心疼榮王,誰的麵子也不及他大。”複對太後道:“我聽嬤嬤說了,母後這兩夜睡得不苦澀,我們在這兒,冇的擾了母後平靜。若母後冇有旁的叮嚀,我們就辭職了。”一麵說著,一麵對太後見禮,見太後略一點頭,卻行退出了慈寧宮暖閣。
小酉在她胳膊上牽了一下,“殿下歸去吧,張媽媽說給我們做糖鈸兒茶食吃。”
婉婉沉默下來,像她如許的人,能夠自小不受正視,但是年紀有了,就成香餑餑了。特彆大鄴到她這輩,隻要她一個帝姬,漸漸的各路人馬都會有動靜,這是她腦筋長全後悟出來的。隻是冇想到,趙娘娘這麼快就策畫起來了……她俄然品咂出了一點悲慘的味道,這個後宮,好些人能做她的主,看著金玉堆起來的人生,實在不過如此罷了。
太後跟前說得上話的,隻要皇後和兩位嬪妃,一名是邵貴妃,另一名是鄭惠妃。婉婉對這三位娘孃的熟諳都不深,宮裡人等閒不交心,凡是不過一點頭,疇昔就相忘了。隻曉得趙皇後和邵貴妃水火不容,貴妃生了榮王,皇後無所出,以是皇後除了空有個架子,論起實惠來底子不及邵貴妃。至於另一名鄭惠妃呢,一雙眼睛就透著機警,麵貌不很出眾,但是善巴結,會來事,傳聞在宮裡分緣極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