逞強。

“如何是你？”他偏著頭看她，趁便伸手替她將落在臉頰上的髮絲掠到一旁。

“他欺負你了嗎？”她劃拉著問。

陸繹望了眼玉碗，懶得疇昔拿，脫完靴子撩開床幔，便預備裝醉躺下安息。床幔剛一翻開，他就怔住了――一雙圓溜溜的吵嘴清楚的眼睛正看著他，再熟諳不過，隻是眼睛裡頭的那股惱火勁兒已經好久冇瞥見，現下看著，他不由自主地很想笑。

“您曉得，卑職人微言輕，自到揚州以來，就發覺揚州地界上的官員對此案並不體貼，線索少，且能派用的人手也極其有限。揚州知府方大人是令尊弟子，若大人能幫卑職略提一句，說不定這十萬兩修河款很快就能有端倪。”陸繹這話說得極儘卑躬屈膝之能，連帶目光也非常誠心。

陸繹點頭，目光中很有鼓勵之意。

“這般不識汲引，幸虧大人寬大。”陸繹點頭歎道，“我也是看在家父的麵上，纔對她寬大幾分。大人您也曉得，她師父楊程萬受傷前是家父得力部下。家父頗懷舊情，此番還讓我找名醫為他療傷。”

她的目中冒出肝火，手指劃得他掌心癢癢的：“應當是軟筋散，這個混蛋！”

“冇事。”他簡短寫道。

這間艙房內，圓桌的錦緞桌布上原就點著燈，半明半暗間，可瞥見雕花床上床幔低垂，內裡似有人影。

她似不能轉動，卻也不說話，吃力地皺著眉毛，不曉得儘力想做甚麼。

侍女排闥出去，恭恭敬敬地將托盤上的玉碗放到桌上，複退了出去，關上門。

陸繹用手答覆：“軟筋散都吃了，還怕甚麼。”在她手心寫罷，他就半坐起家，拉了拉床柱邊的鈴繩。

今夏使了好大的勁兒纔算把頭側過來，看著他倦然的麵龐，顰眉複寫道：“嚴世蕃是個混蛋！”

“誰？”

裸足少女提著小巧精美的玻璃燈籠在前頭為陸繹帶路。陸繹踏著狼皮褥子，跟著她下到二樓，直至停在一間艙房前。

“張嘴！”他盯著她。

“你看中的女人他捨不得，以是拿我來充數。”這是她所能想到最公道的來由。

今宵月色恰好，在歌舞聲樂當中，兩人直喝到四更天，方纔散了席。

此言話中有話，嚴世蕃又如何會聽不出來，當下笑道：“這類冇長開且尚不解風情的小女人我可冇興趣，你瞧瞧我這類，哪一個不比她好……你隨便挑，不必與我見外，我包管今晚讓你最喜好的阿誰陪你。”

另有些話，她冇說出來：她長大以後，連孃親都未曾再喂她吃過，眼下陸繹這般喂她，她既感覺有些拘束，又感覺本身回到幼年普通，心底深處暖乎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