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慢,”陸繹又道,“這套生辰綱你也不能帶走。”
王方興微楞,如夢初醒本身方纔已經被抓了把柄,敏捷道:“不,當然不是真的,是這廝滿嘴胡言。”
外頭窗底下,聞聲裡頭吵起來,今夏便很樂,手用力扯楊嶽衣袖,抬高嗓門道:“要說還是錦衣衛膽量大,明目張膽就要吞了這套生辰綱。你說他還把王方興叫過來乾嗎?這不是用心氣他嗎?”
“這軸張旭春草帖,在市道賣甚麼代價,你可曉得?”陸繹壓根不屑與他辯論,伸手自箱子取出一軸書畫,輕鬆抖開,自顧自撫玩著。
“曾將軍?”今夏儘力回想著。
“俺這一世,隻圖歡愉,並不為財帛。”沙修竹見陸繹儘管查問,不耐煩起來,“要殺便殺,要剮便剮,莫要羅羅嗦嗦的。”
“胡說,這如何會是宮裡的東西。”王方興聲音雖大,心底倒是一陣陣發虛。
“本來是他劫這套生辰綱是為了替曾將軍報仇,真是有義氣!”今夏低聲歎著,對沙修竹好感倍增。
外間窗下的今夏聽不清陸繹對王方興附耳的那段話,隻聽得王方興俄然間就利落地承諾了,心下迷惑,探聽地看向楊嶽。
陸繹倒未著惱,風輕雲淡道:“實在昨夜,我很早便睡下了,直到你們上船來搜尋之前,我都睡得甚香。”
沙修竹生得非常魁偉,皮糙肉厚得很,捱了這兩下,身子連晃都未晃一下,怒瞪著王方興,因為氣血上湧,本來的黑麪皮泛出模糊的血紅……
這番心機在王方興心中一轉,不過半晌工夫,他便已有了定奪。當下朝陸繹一拱手,慷慨道:“陸經曆所言極是,此事確該徹查,若另有其他處所需求我幫手,還請固然說話。”
第九章
若換一日,在錦衣衛麵前,沙修竹自是謹言慎行,但此時現在他早已將存亡置之度外,再管不得很多,當下嘲笑道:“俺是粗人,不懂你們朝堂上那些個彎彎繞繞,你們就應當去邊塞看看,姓仇的也能算個將軍嗎?他敢出兵嗎!當年曾將軍多麼神威,卻被姓仇害死……”
王方興看了他,半晌後甚麼都未說,長歎口氣,徑直出了船艙。
王方興已然全明白了,抬手就是一掌劈下去,緊跟著又是一狠腳踹疇昔:“想不到你這混賬東西包藏禍心,老子差點被你害死!大將軍的生辰綱你也敢脫手,尋死的東西!”
“兩月前,韃靼人入關劫奪,姓仇的貪恐怕死,不敢出兵,韃靼人放火燒了幾個村莊,百姓們連個住的處所都冇有,凍的凍,餓的餓,病的病……俺們想著劫了這套生辰綱,便分送給他們,算是俺們欠他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