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品級上說，五成兵馬司批示比老胡不曉得高到那裡去了。可老胡身上穿戴錦衣衛的皋比，五成兵馬司的這個批示隻能對他畢恭畢敬。

他的那道奏疏裡，竟然有一句“君道不正，臣道不明。”這不是在罵皇上是昏君，內閣的輔臣們都是小人麼？

五城兵馬司下設十個批示。批示是正七品，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。老胡這個錦衣衛小旗倒是從八品。

嚴嵩讓本身的翅膀聯名上書，參萬安良納賄，導致香火稅喪失钜萬。

中間垂手侍立的一個五城兵馬司批示拍上了老胡的馬屁：“上差好興趣。今兒查抄罪官萬安良的府邸，看來冇個一天工夫是完不了事。中午我去福仙樓給您弄一桌好菜，再弄上兩壺上等的醉八仙老酒，您看如何？”

賀六大笑：“一卷破畫？老胡你癩蛤蟆打哈欠，好大的口氣。這畫如果是真的，拿到城東端古齋去，能換十萬兩銀子！”

萬庸見了此畫茶飯不思。他變賣了家裡一千畝良田、家傳宅院、數十年積累的幾十幅名家書畫，這才湊夠了四萬之數，將《腐敗上河圖》買下。

“甚麼？假的？我們家老太爺是江南的書畫大師！如何能夠花四萬銀子買一幅假畫？”仆人失聲喊道。

老胡上手，將床後大木箱子裡的東西一一放在床上。

向主管香火稅的禮部官員行一些好處，比方把十萬兩捐贈大筆一揮改成一萬兩，主持、道長們就能將九千兩銀子放進自家荷包。

臥房的床後公然有一個大箱子。這大箱子上掛著一隻襤褸的銅鎖。

賀六進入萬府，先把這四合院的十二間屋子粗粗轉了一遍。

嘉靖帝本年年初動用國帑修建朝天觀。這朝天觀一修就是大半年，破鈔了國庫六十萬兩銀子。

禮部右侍郎管著天下古刹、道觀的香火稅。

老仆人歎了口氣答道：“唉，我們老爺的財產，全在他臥房床後阿誰大箱子裡放著呢。”

仆人答道：“曉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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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六指了指《腐敗上河圖》，問那老仆人：“那畫的來源你曉得麼？”

老胡將明淨箱從院子裡背到臥房中。

老胡胡塗了：“不是說萬安良是個清官麼？如何會有值十萬兩銀子的畫？”

老仆人來到臥房。

嘉靖帝勃然大怒。首輔嚴嵩是多麼聰明的人？他曉得，皇上現在缺一個措置萬安良的來由。

泰山腳下的那些大道觀、五台山下的那些大古刹，哪家一年不收個成百上千筆富商士紳的捐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