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香把糖葫蘆搶到手裡:“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。爹,我吃五個,給你留兩個。”
萬安良道:“慎禮庫存放著禮部積年征收的香稅銀。幾十年積累下來,存銀總有三四百萬兩。香稅銀的賬目,又是一筆胡塗賬,冇人能說清。我管著慎禮庫,每日從慎禮庫中順上四枚五十兩的銀錁子,裝在兩個袖管當中帶回家。三年來,日日如此。。。積累起來,恰好是二十多萬兩。”
賀六道:“嗯,一會兒去詔獄,我們就曉得金三爺的嘴到底能不能把河裡的魚說的蹦登陸了。”
一名校尉怠倦的點了點頭:“是。審了一夜了,現在還在內裡審著呢。”
金萬貫將萬安良的話一一記在供詞上:“嗬,萬大人,不得不說,你這貪銀子的體例,也太下作了些!慎禮庫少了銀子,賬目上如何交代?”
萬安良哭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,很久,終究開口:“唉,成祖爺遊西湖,問群臣,湖上有幾條船。眾臣皆不能答。唯有道衍和尚答道:西湖上一共兩條船。眾臣不解,道衍和尚解釋道:一條叫名,一條叫利。”
賀六問:“三爺昨晚審了萬安良一夜?”
賀六說:“明天劉鎮撫使彷彿很歡暢。”
老胡把錫酒壺往飯桌上一放:“在萬安良家抄出那四根勞什子,老六你可又要賺上一筆大大的賞銀了。不過我就奇特了,這萬安良既然是裝成清官的大贓官,又為何要觸皇上的黴頭,上甚麼奏摺?”
“爹!”女兒香香從堂屋裡跑出來,像一隻敏捷的小猴子般竄入賀六懷裡。
賀六對老胡說:“老胡,你在門口等一下。我出來看看。”
萬安良抹了一把鼻涕:“是,金大人您說的是!與您聊這一夜,我算想明白了。我此人,實在是天下第一大貪之人。為了博一個切諫忠臣的名聲,我到處與嚴嵩做對。還上書皇上,勸他不要再動用國庫的銀子修古刹。為了本身的一己私利,我又像一個販子小偷普通,偷偷從我掌管的禮部慎禮庫中拿銀子。我的確是又想要名,又想要利。”
金萬貫笑著說:“萬大人的意義是。人間之人,要麼爭名,要麼奪利。您是既想要名,又想要利嘍?”
賀六親了親香香:“給爹留一個就行。”
阿誰萬安良,到底是如何掩人耳目,將二十萬兩銀子神不知鬼不覺的熔成四根大銀柱,又悄無聲氣的立到那不起眼的小四合院當中的?
金萬貫道:“說慎禮庫的事。”
老胡道:“也是。我那門徒劉大,在這一點上比我們強。朝堂上的事情,他一清二楚。要麼人家能當上北司鎮撫使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