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這二位一樣矗立的男人相對而峙,時雍感覺這畫風轉得有些詭異,恰好他們一句話未幾說,又無從窺測甚麼。
兩人都死在詔獄,都是自縊,
火光映在趙胤的臉上,冷酷而安靜。
不料,他沉吟半晌倒是擺手。
“多數督饒命,小人不是內鬼,昨夜當真不在詔獄,也不曉得劉三他們幾個……為何一口咬定看到了小人。小人有罪,不該在輪值時偷懶,但小人失實是冤枉的啊!”
四個字淡然且安靜,可其中威儀卻教人頭皮發麻。屠勇全部身子趴在地上,好一會兒,腦門才漸漸從空中抬起,看著趙胤。
“長公主準你回京了嗎?”
“本座不問第二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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冇有女鬼,也必然有內鬼。
趙胤冇有看她,冷冷對屠勇道:“能夠說了。”
“走了。”
屠勇被帶出去時,已是鼻青臉腫,雙眼烏青,再看到趙胤冷颼颼的臉,他瑟瑟顫栗,撲嗵一聲跪地上,冒死地痛哭流涕叫冤枉。
“昨夜,小人那相好約我疇昔,小人深思獄中人多,大半夜也出不了事,便偷偷去了。她做茶燒飯,備了酒肴,小人一時髦起,便多吃了幾杯,回家倒頭便睡,待出了事,小人才如夢初醒……”
從良?
冷風幽幽,室內墮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魏州踢了一腳屠勇的屁股,警告他。
趙胤冷冷看他半晌,似是偶然再理睬他,淡然轉向時雍。
但是,從時雍、於昌到徐晉原,個個都吊死自縊,又過分偶合。
“小人自知有罪,擺脫不了。但此事與小人那相好無關。她雖不是良家出身,但不是歪纏的婦人,小人不肯連累她――”
這麼熟稔靠近的語氣,很輕易讓人曲解他們之間有甚麼輕易。時雍內心一跳,頓時感覺身上這件披風和緩是和緩,但莫名沉重了幾分。
徐晉原會他殺。
背後傳來白馬扶舟漫不經心的聲音,聽得時雍脊背微繃。
白馬扶舟行了個揖禮,端端方正,漸漸悠悠,而趙胤麵無神采,玄衣如墨,五步開外也能感遭到他冰山般冷冽的氣場。
魏州拱手道:“多數督,昨夜當值的幾個獄卒都表示看到屠勇進了牢舍,淩晨時分才分開。可這廝死活不認,說是偷偷溜出去吃酒了,又不肯交代那裡吃酒。”
“小人說。”
白馬扶舟也不吭聲,隻是笑。
“都退下。”
趙胤一臉安靜,冷酷的眼瞳篤定而無情地掃過來。
“獵奇。”白馬扶舟笑眼瞄向時雍,“邇來產生的事情,更加風趣了。井廬如此冷僻,哪有京師熱烈?我便返來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