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火食希少，如此刺眼的男人便更惹人諦視了。

“我說不過你。”

“啊……那小禮跟誰玩？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三水爹爹，要我喊你多少遍？！”

那男人擺了擺手，順勢開端撿籠屜裡的包子，說，“小憂，你先拿給孩子們吃吧。夙起唸了那麼久，該餓了。”

那紅衫男人聽罷不覺心口一顫，眼神愈發垂憐，道，“小禮真懂事。你快歸去吧，把大哥哥的書也還歸去，大哥哥這就去倚紅閣幫你找小爺爺。”

“好啦，你快端走吧，包子快涼了。”那男人強忍著眼裡的笑意，用心不去看此時正盯著他的氣鼓鼓的女子。

安樂巷深，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讀書聲，悠婉轉揚，比那淅瀝雨水還要動聽幾分。隻見一男人身穿紅衫，一對桃花眉眼掩在油紙傘下，腳步輕巧，要去的，恰是巷深的“靈化書館”。

“唔……我叫晉小禮，四歲……”那小男孩說著說著，不知怎的滿麵通紅，雙手彆在身後，低頭嘀咕道，“大哥哥生得都雅，像女孩子……”

她點了點頭，接過他遞來的滿滿一大盆的肉包，忽而眸光一閃，像是想到甚麼似的，眼底掠過一絲苦澀。

那小男孩點了點頭，俄然向他招了招手，表示他靠近，奧秘兮兮地伏耳道，“大哥哥……你熟諳我孃親，我卻不熟諳你，你的這本書，必定借得太久了……我孃親她，她如果曉得了，會，會找你賠錢的……我幫你，我幫你悄悄還歸去。”

“但是，但是我現在要去找小爺爺，不然，不然孃親會活力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噗……”那紅衫男人聽罷幾乎栽了個跟頭，大笑道，“小小年紀這般滑頭，倒頗像你孃親。”

“瞧女人這身孕，得有八個月了吧？”

那男人猜疑地看著麵前眉頭緊蹙的老羽士，問，“如何了？”

“這……”

那男人與女子相視一眼，內心都覺麵前俄然呈現的這廝像極了高遊鶴，自也不去想那老道說話荒唐不荒唐了。

“咦。”

細雨迷濛，人來人往。

靈化書館，廚房。

卻見那手持太極八卦鏡的老羽士一會兒盯著她的臉看，一會兒盯著她的手看，一會兒咋舌，一會兒大笑。

“將左手伸與我一看。”

那紅衫男人莞爾一笑，瞅著懷裡肉肉的小人兒，輕聲問，“奉告大哥哥，你的小爺爺去哪啦？”

此話一出，那紅衫男人隨即怔了一下，趕緊從懷裡取出一本空缺書卷，接著便塞到了小人兒的手裡，說，“喏，就是這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