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月還未答覆,榴大嫂子已搶著獻好:“不費事不費事,夫人瞧得上,是她的福分。”袁夫人也不客氣,直接把小簸籮拿過來,遞給書月:“這是書衡的,我繡了好一陣子了,脖子酸的慌,女人來幫幾針。”書月點頭應是,便接了過來,並未幾話,倒是榴大嫂子伸長脖子湊過來看,咋舌道:“到底是府上氣度,瞧瞧,這小孩子穿的東西都這麼光鮮。這也不曉得是甚麼質料,又嶄新又明麗,綠色跟水一樣,都要滴出來了。眼瞧著都覺清爽。”
榴大嫂子也是個乖人。昨個兒袁夫人剛拋了個橄欖枝,明天她就帶著書月過來謝恩了。書月姐穿了柳綠比甲,湖青馬麵裙,頭上除了鬢角的豆綠紗花,還戴了昨日尚插在她母親頭上的那對含苞待放碧玉簪。這簪子公然是少女款,不得說月堂姐如許一打扮非常清爽婉約,比昨日增色很多。袁夫人重新到腳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,微微點了點頭。
明月高升,如水光彩灑滿屋頂鴛鴦瓦。更鼓遠響,清越音色穿過夜間薄薄霧。書衡用力往被子底
袁夫人悄悄捏著丈夫的肩膀“先不說輩分的題目,那姬姓表弟可有一隻眼是不能用的,雖說表麵上瞧不出來,但畢竟可惜。何況若性子好些人結壯也罷了,但傳聞他眼壞以後,性子變得乖戾暴燥,在他身邊服侍的人都是膽顫心驚,動輒便要捱打受罵,乃至於有個姬妾被活活折麼死了。白叟又都不幸他,嬌縱著不肯管,現在他二十四了仍未立室,房裡人倒有了一堆。這如何是良配?”
姬家嚴格算來還與皇室攀親帶故,當今老祖宗乃是貨真價實的縣主,雖說烈火烹油的顯赫期間已經疇昔,但也是數的上的高門。
“上個月有個叫村姥姥,彷彿是姓馬還是姓牛的,因為到了每年這個時候,秋糧未熟夏麥已儘,連著幾頓野菜水蘿蔔吃的大人臉上發綠,小孫子更是受不住連連瀉肚子。她這才慌著神,騎驢淌河的,哀告到了都城裡來。”榴大嫂子這才轉過來點神:“難不成她在這都城裡另有甚麼大富大貴的親戚不成?”
袁夫人也笑了,看著有些無法:“瞧著清爽就冇錯了。這料子有個名號叫“茵露羅”,就是說它又輕軟又利落,就跟草葉子上的露水似的。熱天穿戴不生汗。都是書衡那丫頭,小小年紀偏還不安生,怕熱怕的要命,早晨睡覺甚麼都不肯穿,放冰又怕她著涼。這料子是宮裡娘娘特地賞賜給她的。天下也不過得幾匹,普通人那裡穿的到這個。我這忙著做了,倒是預備過三伏呢。”